在黑的不像个样子的深夜,竟然没有星星,只有一个弯弯的黄月亮冷冰冰的悬在天边儿,她很低,很低,好像低到了尘埃里。我披着沉默这个铠甲,手持万籁俱静的剑,踮起脚走路,睡觉是我所知道的最奇怪的事情,是关掉这个世界的开关。在那里,我是女巫精灵天使,是天空大地海洋,是蝼蚁猛兽飞禽,是尘埃星际宇宙。说有光便有了光,想永恒便将瞬间变成永恒。
每天呆呆的醒过来,微妙的变老。我那黑白相间的猫,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不知名的鸟。白色的墙壁有金色的狮子样子的影子,它们隔着玻璃,像是隔着看不见的结界,猫咪毛竖着跳起来想去抓鸟的时候,我看到了它的惶恐,而鸟,只是面无表情的飞走了。
清晨,是个沉寂的孩子。世界一片轻浅的灰蓝色。
在新年伊始,我的绿萝枯死了。干枯在这盛世繁华的喧嚣里,那娇艳欲滴的红色花盆泛着亮光,如果我不去理会它,会不会用这个干枯的姿势穿过无数个这样的清晨。
我捧着咸咸热腾腾的奶茶,光脚站在地上,忽然想起年少时候的羊毛袜子。我穿着那样扎脚而温暖的袜子,走过了很多年的自己。
延绵千里的冷空气,最终也会仓皇的离开。而我,仿佛三生三世的站在原地。挥手扬起岁月的沙在空中,我仰起头,睁大眼睛,细细的灰尘撒满了全身,这样就可以放肆的哭泣,因为可以假装眼睛的揉进沙子。可是,眼泪只是在心里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原来,人在想哭的时候,还可以微笑。
北京重度雾霾。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点难过,好像看到自己喜欢了很多年被迫远离的人,富有却潦倒,远远的看着他拄着拐,珠光宝气中风烛残年。那个曾经大言不惭,说以后再也不想回去北京的小丫头,也曾经在火车上听到《北京一夜》时候,泣不成声。太阳被雾霾遮住了光泽,但依然照穿了我的心里,我们穿越时空的对视,默默无语。
养育我的大草原,又举办骆驼文化节。那只曾经因为喜欢我吐我一身口水沫子的白骆驼,依然在我的梦里骄傲的昂着头,不时的看着我,长长的睫毛下面,蕴着浓浓的思念。当你在冰天雪地中哭泣,你无法假装是雨水。往昔依旧在笑寒风,可是寒风无力百花残。当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再回望自己曾经那些光芒万丈的却没有实现理想,曾经那些信誓旦旦的却没有兑现承若时,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生命中真正属于我们的东西不多。轻易就被时间夺走,被别人夺走的,那是原本就不属于你。那些东西不属于谁,他们恣意妄为抵达我们能存在的任何地方,陪一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荡然无存,消失的没有痕迹。守得住的是记忆,留不住的是流年。我们,
我曾经那么害怕黑暗,害怕分离,害怕孤独。
很遗憾,很多年过去了,现在都不害怕了。
我曾经那么喜欢光明,喜欢相聚,喜欢闹热。
很遗憾,很多年过去了,现在都不喜欢了。
岁月给我了披荆斩棘的利刃,也顺手带走了我的一半灵魂。经过时间的洗礼,那种看起来那么厚实的坚强,可能抽一块砖就会瞬间崩塌,那种若一去不归便一去不归的洒脱,有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凄凉。而我,终于失去了痛哭一场的能力。时间沉重而又庄严,我们用丧失了感知换来的成熟,那种擒着眼泪依然微笑,是被世人所称颂的优雅。
望着高居庙堂之上,佛陀的神像,背靠着绚丽的唐卡,拈花一笑,脚踏莲花,可是他是他,你还是你,感同身受只是一种假设,瞎子谈光那不是光明。感受便是生命力。浮屠一梦也好,太虚幻境也罢。不悲不喜,不爱不恨,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即使生活在佛教“曼陀罗”里,也没有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