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虚构故事,全文约1960字。
最近频繁的做着同一个梦,却每次醒来记不清。
于是,每天我都会坐在楼顶,待上一会。看看西沉的落日和浸染黄昏的晚霞。
每次上楼顶,小胖总会在身后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天边的晚霞,很美,很美。看到它的时候自己的心很静,很静。
01
这年,我们18岁。
大人们说这是个谈情不说爱的年纪。身边的朋友仿佛一夜之间都成双成对,你侬我侬。尤其是小胖,如狗皮膏药般粘着高燕。
“宝哥,帮忙传个纸条呗。”每次小胖总是通过我去给高燕递纸条。
“两根冰棍。”
“这......”小胖犹豫着。
“三根。”
“两根就两根!成交。”小胖急忙截口。
吴静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递纸条,然后一边拿着丝绸擦拭着玻璃棒,一边用玻璃棒接近自己头发。“看看,头发飞起来了。”吴静高兴的尖叫,“神奇不?神奇不?”
“神经!”小胖喃喃一句。我看着吴静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突然很忧伤,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对晶莹剔透的东西,有很大的兴趣。只要一拿到,便会每天擦拭,然后藏的小心翼翼。
可她不知道玻璃容易碎么?
02
周末。
小胖约我们去他家玩。当然,名义上是学习小组,所以高燕也被小胖约到了。
这座城市很小。穿过几个街区,便到了小胖的家。我到达的时候,吴静和高燕已经在小胖家门外了。
“怎么不进去?”
“你听。”
“弄这么多吃的、喝的,开party呢?”
“妈,妈!朋友第一次来咱家不应该热情么?再说我们是学习小组,学校安排的。”
“行,行,你说的有理。你还偏偏找个爸妈都要出门的日子,是吧?”
“没事,没事。我朋友,不介意。我们还不约束。你们快走吧,快走吧。昂~~~”小胖撒娇了。我和吴静在门外互望一眼,一脸黑线。高燕则捂嘴轻轻的笑了。
“行。在家小心啊。”小胖爸妈出门了。
“叔叔好,阿姨好。”
“快进去吧,叔叔阿姨要出门办事,不在家打扰你们学习了。好好做作业啊。”
“好的,好的。爸妈你们快走吧。”
“嘭。”门一关上。小胖立马跑到房间把吃的喝的抱了出来。
“来,来,帮个手。”
03
小胖找到录像带。
我们围坐在电视旁,一边吃零食,一边喝汽水,一边等着小胖播放录像带。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前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哇,好有意思啊。哈哈,周星驰好搞笑。”小胖一边看,一边偷偷瞄着高燕,心里乐滋滋的。
可看到夕阳武士的时候,突然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了几下。仿佛梦境一下子铺开,渲染起来。
“我好像看过这部片子。”我喃喃着。
“别逗了宝哥,上星期刚买的。你上星期看的么?”
“额......没有。” 我上星期并没有看,可它就是那么熟悉。
“燕子,要不要再来一瓶汽水呢?”小胖殷勤着望着高燕。高燕羞涩的点点头。
“吴静,我想我们应该出去玩。”“嗯,同意。”
“宝哥,你们走了,我也走。”高燕急忙说着。
“别,别。宝哥,捣什么乱,咱家多好的气氛啊,出去玩干什么?”小胖跑出来,瞪着我。
我和吴静相视一笑。“明天有冰棍吃不?”
“有。”小胖故意拉长音,一脸无奈。“必须有。”
“对了,听说明天有个转校生来咱们班。”小胖转移话题。
“哦”“哦” 没人接小胖的茬。
不知为什么对挑逗小胖这件事上,我和吴静高度一致。
04
第二天,果然来了转校生。她叫暮云。
很安静的一个女孩。
第一次和她对话,是在楼顶。我入神的望着远方的晚霞,她轻轻的坐到我身边。浅浅一笑:你也喜欢看黄昏么?我也喜欢看,尤其黄昏下的那片云,因为它是我的名字。
我回头,看着这个女孩:暮云,很美的名字。比天边的那片云还要美。
我们相视一笑,默默的看着太阳西沉。
那一刻,我发现即使两个人不说话,还是有种感觉很让人舒服。就像我看云那样的舒服。
以后,每周总会有几天我们不约而同的在楼顶。静静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05
不久之后,我们高考毕业。各自奔赴前程。
吴静不小心将珍爱的玻璃棒摔坏,哭哭啼啼的奔向南方城市的大学;小胖和高燕高高兴兴的踏上北上的列车;暮云去了美国;而我没去上大学,留守在这座小城,摆了个小吃摊,累的时候爬上屋顶看看落日,偶尔嘴上叼着烟。
没过多久,落日的方向出现了塔吊,很多很多,多到遮住了晚霞的颜色;一栋栋耸立的高楼也阻挡了落日的归程。
我依旧每天黄昏在屋顶西望。望着灰尘铺满了天空,望着飞鸟留下飞痕。
某天的夜里,我又做了很久之前一直做的梦:
我是一名武士,站在城墙之上,怀抱着一个女孩,望着远方的另一个我,对着女孩说,看那个人像不像条狗?女孩抬起头,望着我说,你说是便是。
说罢又靠近我的胸膛。那一刻突然很悲凉。我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头,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她额头,喃喃着说:暮云,他就是一条狗。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做梦。
那天之后,我每天守着小吃摊,看着车流川行,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日升日落。
那天之后,当我爬上屋顶,点着嘴上的烟时,再也看不到了那年的景色。
看不到了,那一年的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