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荡回云南了,刚刚打出这几个字,我喉咙里又有泪崩的冲动。
大学期间,小荡回了好几次云南,每次我都没啥想法,放假嘛,谁不回家找妈。
大学期间,也有好几个月好几个月见不到小荡的时候,我也从来不想小荡,也不和她聊微信。她很少发朋友圈,相比之下我经常发,但我们很少互相点赞或评论。懒,或视而不见。大学室友,吃喝拉撒睡,上课或者出去玩都在一起,连参加的社团都是一个,也一起兼职。对了,大学前两年娇羞的我们经常一起下澡堂,毕竟室友看起来,可没有其他同学尴尬。四年觉得都类似于“老夫老妻”吧,谁还不知道谁。
然后就忽的一下毕业了,我一个人坐出租车把小荡送到机场大巴那里。刚钻进出租车里,面朝车门的方向关上车门,我就不愿把头转过来看小荡了。因为我忍不住了,眼泪呼啦啦跟长腿儿了一样。
小荡是我大学里最喜欢最亲密的人。
以前宿舍开卧谈会,聊七聊八,有些在卧谈会里没有聊到的事情,我会给小荡说。
比如我小时候的痛苦回忆,那时候还很小就感受到的恶意。比如我的那些童年阴影和伴随我的成长环境让我在很年轻的时候想过好多次自杀当然现在坚强多了不会那么想了。比如爸妈吵架小时候或者长大了我都很讨厌,还有我小时候有多么不讨长辈喜欢但我也讨厌给我恶意的所谓的长辈。比如我高中毕业谈了个男朋友,大学开学前就分手了。比如后来高中同学聚会,恰恰选在我最胖最丑的时候遇到前男友。比如我大学曾小心翼翼偷偷喜欢一个人三年,后来被喜欢的人讨厌然后闹掰了受伤了而我依然讨厌不起来。比如今天在路上看到哪个小姑娘小伙子很好看。比如哪个小学妹或者同级的小男生那么腼腆搞得我好想调戏。比如我看了什么电影,还有我在追的动漫更新到了什么程度。比如我吃了什么很好吃,什么不喜欢。比如又有几个男生和我聊天很暧昧我却讨厌这样不清不楚。比如我最近又在给弟弟买什么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用的。比如路上见到几只什么猫和狗。比如我的梦想和最近的三分钟热度……
原来和她说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小荡给我的明信片里说:“不知道我们怎么看对眼了,就那么一步一步感情越来越好。我们相互倾听,和我说一些只和我说的话。”
记得大一大二在圣井的时候,上床下桌宿舍很宽敞。有什么让我们郁闷一段时间无法排解的时候,小荡就爬我床上另外两个都睡了我们还小声聊到一两点或者两三点。
还有宿舍讲了鬼故事进了腿儿多的瘆人的虫子我怕得要哭就爬荡荡床上一起睡,我就觉得好像不那么怕了。其实给你安全感的人并非全是那些很强大的人,更多时候是信任的人多一点吧。
我都六七年没在自己亲妈面前流泪,六七年没让我妈知道我哭过,就是觉得丢人,在外面上学了又怕她担心,有什么都憋着,忍着,或者自己跑床上偷偷掉眼泪,睡着了再睡醒了就好了(当然我得承认去年受伤太多终于没忍住)。但是大学生活让彼此空间太小,有那么几次我一个人憋不住了藏不下了只有荡荡在的时候我没忍住哭了,呜呜呜呜地说自己心里有点苦。
14号外面下着雨,知道荡荡要走了我很想哭,她出去买午饭的时候我没要,她走了我就在宿舍掉眼泪,那时候崔崔在专心的看视频,没看到。
小时候不这样,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哭眼睛就通红通红藏不住,怕小荡回来看到,去洗漱间洗洗脸,想着撑把伞出去躲着吧。
楼梯上遇到回来的小荡,打了招呼没看她我就出去了,下着雨也不知道去哪,撑着伞在学校门口瞎转不知道要出去还是要呆在学校里。哪里都没有盛放感情的地方T_T
后来我屈服了,买了点吃的回宿舍,老实呆着吧,别让她看出来。
还有一次在火车站,放假我回家小荡去西安找同学玩,先送她上车我就差点哭了,自此我知道我真是受不了离别的车站,所以出门也从不让我妈送我去车站,假装心肠很硬满不在乎。
也不知道为啥,只愿意在小荡面前流眼泪,为她流泪却一点不想让她看到。现在想想,大学四年我从没给小荡说过什么“情话”,没说过爱(太虚太矫情)也没说过喜欢,小荡走我也连不舍得都没跟她说一句。也没给她做过什么太暖的事儿,唯一一次可能是她生日我建议大家把蛋糕藏起来装作忘掉的样子半夜12点从床上爬起来在床下点蜡烛,把她整哭了可能也是有点被吓着了。唯二件事儿就是我手绘的T恤,画工不咋滴,但从小学到现在好歹也上过十几年的美术课。好像小荡也没给我做过什么那种突然一暖的事儿,不过无所谓,和她一起很舒服很自在,细水长流的平静。
我也不太爱和人亲近,和很多人的肢体语言尽量避免。连和我妈一起走,也都是我妈主动挎着我才行,我是不会主动伸手的。和小荡一起也是,几乎也是小荡主动挎着我,除了冬天天冷,我就把一只手伸她兜里暖着。对了,还有过马路的时候。
昨天小荡走了,我非常非常悲伤。“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以前小荡走就是放假回家,这次我一想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小荡了,我心破破烂烂的像掏空一样。
回宿舍看到小荡写的明信片,她的字还是不好看,虽然看我练字也跟风练过一段时间。不过从语言来看,还有一直一直以来来看,这二十年来,还是小荡最懂我。
我阴差阳错地去了她想去的城市,那里有她男朋友。结果她和她男朋友都没能在我要去的城市呆着,好歹留一个在那里,我搞不好就能经常见到小荡了。明信片里她说她一定会去找我的,我得信她。她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她,云南我还没去过呢。
被掏空是什么感觉呢,就是前几天突然想起来学校外面的麻辣烫好久没去吃了,想和她一起去还没来得及,然后我就不想去了。和别人一起都没有相同的感觉,所以要一个人才好;一个人又会想到没有小荡也不会开心所以还是别去了。
这四年,除了她我找不到还有谁能和食物如此相配。
小荡走的前几天,我一直在我床上赶工画T恤,还有各种聚餐杂七杂八事儿,连续3天都是很晚了熄灯了我的床也没收拾,就有借口赖在小荡床上一起睡,那么点的床还搂着我的熊本熊。小荡走了我心情不好又懒得收拾床,又在她床上赖了一晚,躺她床上看我的床,满满当当的,好像没有哪张床是空的。
今天下午把自己床收好了,她的床也铺好,躺我床上转头看到就是她的床,空空的。
明天我要早早起床,看书学习,锻炼身体,继续发展兴趣爱好,把荡荡离开带走的生活乐趣从别处找回来。
虽然我享受孤独,但是空空的有点寂寞真是不好受。
前两天KTV里听到刘若英的《后来》,有句歌词说,这些年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小荡算一个。
也是因为天天生活到一起,宿舍四个很默契地没有互相关注微博,毕竟要给彼此点空间。反正我想写就写,小荡以后看到看不到,随缘了。
下次见面,都要更好啊。
可真是好久不那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