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馍上学的那些年(四)
文/刘献洛
那时,我们的宿舍在马路边,一来,不安全,经常丢馍。二来,人员往来较复杂,比较吵闹。
宿舍门经常无缘无故的被人撞开,后来干脆就不上锁了,谁都可以自由出入。而且高年级的堂哥,总是喜欢带一帮狐朋狗友瞎混,打架、谈对象等等。虽然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点都不舒服,而且无法安心学习。
一学期还没结束,我就搬离了那个“是非之地”,跟一个老同学合租在他姑妈家的老房子里。
在离县城不远一个叫做樊湾的地方,那是一个交通便利的小镇,在周围楼房拔地而起的时代,他姑妈家的老土房就显得极为寒碜。外观低矮、老旧,墙皮不时脱落,里面墙体被烟熏的乌漆麻黑的,而且四面透风。屋里有一通火炕,后门打开便是一座小山坡。我和老同学就住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
不过,好的一点是,可以翻墙进学校。有时,起得迟了,就不用绕一大圈从校门进去了,直接学其他同学的样子,从学校厕所附近的一棵树上溜进去。
那时,父亲为了我能够吃饱,便为我买了一个蜂窝煤炉子。我再从家里背来蕃麦糁子、干挂面、油、盐、辣子,当然少不了切切蒸馍了,于是我便正式开始自己做饭吃了。
记得第一个礼拜,由于我没有掌握好火候,干面条没有煮熟,吃得我一连几天上吐下泻。在胃口不佳的日子里,我就只有靠蒸馍充饥了。
那时候,我的家境贫寒,整个初中几年,我除了吃的,就只有一条薄被子。褥子也没有,总是需要与别人合用一床褥子。夏天,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冬天,薄被窝里冷得像冰窖,冻的我瑟瑟发抖,只能裹紧被子,蜷缩着身子来御寒了。有时与舍友闹了别扭,他们就不让我合用了,我就只好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后来,房东见我可怜,允许我用他们的柴草把炕烧热了再睡,这才解决了大问题。
那时,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人老实,又爱唱歌、说快板,学习又好,很招老师和同学们喜爱。尤其是和几个女同学打得火热,但仅仅是“发乎情止乎礼”,仅此而已。记得一位女同学对我照顾有加,不但帮我做饭,还时常从家里带馍给我吃,这让我非常感动。
可是,黑漆漆的土房子里,除了冬天严寒、夏天酷热以外,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老鼠非常多,而且都非常狡猾。无论我把馍藏在哪里,它们都能找得到。
我把馍布袋放在桌子上,他们就成群结队,共享美食。我把馍布袋挂在墙上,它们就飞檐走壁,扮演江洋大盗。我把馍布袋挂在空中,它们就沿着铁丝滑到口袋里。我把馍布袋塞到被窝里,它们也能循着气味钻到被窝里。最后,我实在是对它们无可奈何了,便把馍全部藏在锅里,焖在蜂窝煤炉子上,这样一来,我的馍便可幸免于难了。
记得那时候,对于被老鼠啃过的馍,我是万万舍不得扔掉的,可我又听说吃了会得鼠疫。于是,我便用刀把老鼠啃过的地方削掉,然后再入锅里焖热,便可放心大胆地下肚了。
吃住条件虽然差,但那时候,我的作息比较规律,上课听讲认真,课后也自觉复习、预习,所以那时我的成绩可以说是我学生时代最好的时候,也是我最骄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