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月言
时光在乍暖还寒的反复中偷走了过去的我们。---------题记
第一章 默年
如果人的情感是一截红线，有着开头和结尾，你会发现，我的线尾断在了24岁那一年。
试想下，如果生活按着原先的轨道奔腾不息的迈向前方，现在的自己就不会在这思考所谓的人生哲理，说不定正做着晚饭等丈夫回家，或者正抱着牙牙学语的孩子来回转悠，又或者正帮着谁缠着毛线打着毛衣。
怎么都好，至少不用在这个吃晚饭，不，说不定对别人来说是吃宵夜的点还对着一大摊的设计图纸比比划划，在电脑上敲敲打打。27岁还独自一个人在这个钢铁城市中奋斗，没有个安稳的归宿，谁说这个城市来了就不想走的，我要走得了啊我。都怪自己一个女生什么专业不报，报个建筑学，一不留神，青春全埋葬在了电脑和图纸里。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看你写的信会痛…”在铃声快要结束的一刹那，我成功地将同样埋没在图纸里的手机給拾掇出来按下了接听键--------“林------暖！！！你个处女终于给姐姐接电话了！！！”
“……我能说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你么，我耳朵都要被你弄瞎了，还有，给我换个代名词！”
“别说你耳朵瞎了，就是你眼睛堵了鼻子聋了也得认识你姐姐。咋？不喜欢处女，换碧池怎么样？”
“滚，叫你大爷！”
“诶，好嘞，大爷！”
“……当我没说，你爱咋咋，快说，什么事儿，明天交图，现在正在赶呢，没事儿我可挂电话啦！”
“别介，你看你，27还是处女多光荣啊，谈过一个七年的恋爱都没让别人得到手，多难得啊，要引以为荣！”
“……您老没事儿是吧？我拉黑名单了啊。”
“别别别，姐，我错了我错了行不。给你说正事儿，这个星期六开同学会，史上最全一次，老班过一个月可就移民了啊，以后不定能不能见着了，每次你都推脱有事儿，当谁不知道呢，这次给个准话，去不去吧你。”
“我躲谁了我？老班要移民？为啥，看他那样不像移民的主啊？他不应该热爱那片他洒了一辈子血汗的县城嘛？”
“诶，我说你这孩子关注的重点在哪儿呢？！问你话呢，敢不敢去吧你！？”
“什么叫敢不敢去，去就去，我怕谁啊我！”
“好嘞！大爷！姐姐！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到时候我来架着你一起去，以防你逃跑，就这样愉快地定了啊，拜！嘟……嘟……”
“诶！喂！……许安！！”我怎么觉得我一开始就在跳坑呢？！“叮咚，现在报时，晚间十一点半，室内温度25度……湿度……”
“十一点半！！！我图才画了三分之一你给我说十一点半！！！！啊！！！！现在谁能画完我叫谁大爷！！”
第二天，谢天谢地，总算按时把图纸和方案交给了总工。还记得刘总工看着我们一行人，唯独笑眯眯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林啊，昨儿没睡好吧？年轻人嘛，也要爱惜自己身体。”（天知道我的黑眼圈有多重。）我口头上答应着：“是是是，回去就好好锻炼出身汗睡个好觉。”然而内心独白：还没睡好吧？我压根没睡好吗大姐？！
“林暖，你昨天通宵了么？”同事苏以泽看着眼睛眯着的我说。
“交图前一晚熬夜可是必备的优良传统。”我微微欠身伸了伸手说到。
“只有你才会把熬夜当作优良传统。”苏以泽斜着眼，“快去休息一下吧，看你迷糊的样子。”
“就是，你赶紧去小眯一会儿，我帮你看着总工。”陈萦也走过来劝我。
“小的谢谢两位大哥！”说着做了个抱拳样欢脱地跳回了座位。陈萦和苏以泽也回到了各自位置，陈萦无奈地打量着我，压低声说:“大学你就特能睡，还能吃，真跟什么一样。”
我对她一笑，“是是是，跟你特像！”说着做了个怪相就闭着开始眼养精蓄锐。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真应了那句话：孔子说晚上不睡，一天崩溃。昨天晚上的通宵换来了今天一天的昏噩。然而，在下了班过后都不能好回家补个瞌睡，而是被许安这个变态拉着穿着职业装的我去、逛、街！是的，她给我的理由是：“大爷，你别处女的身大妈的神行不行？！这个周末的聚会多重要啊，瞧瞧你这一辈子过得，大学和高中一个样，上班和小学一个样，还穿得跟校服似的。”
“起开，这是职业装懂不？再说了，我大学出礼仪的时候还化过妆呢。”
“大爷，我管你男生作风的岁月里到底女人了几回，反正你现在浑身上下浓厚的雄性荷尔蒙已经是把异性不知道排斥到哪儿玩去了，今天我选衣服，你掏钱，必须给你改头换面一下。等会不许瞎参和，什么这穿着太露了、不像好人之类的都给我捣腾到肚子里去，你这166cm，48kg的身材是拿来浪费的吗？！------------不许说是！！！”
“……我没力气和你争……女王大人您说了算。”
许安满意地转过头，继续在万服丛中穿梭。我在后面不紧不慢地东瞅瞅西看看。
忽而，想起了什么，我清了清嗓，“……对了……他，去么？”我问的自己听着都没底气，鄙视。
“谁？哦～你说他啊，我说了这次是史上最全一次，你说呢？”许安一边挑衣服，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回答我。
我微微有些闪神，“……许安……我不想去了，能不能代我向大家问声好，就说我周末加班，老班那我过几天单独去看他，你陪我去看也行！”我觉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快把那件新款衣服捏出水来了。
“不行！！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个前任吗？谁还没有个前任？你做什么事不是有主见又果断的，凭什么碰到他你就怂了？问你分手原因又不肯说，他当时颓的可是快没人样了，找不到你来求我，你又给我下了封口令，结果倒好，你躲的来跟别人甩了你似的。去！！！试试这件。还有就是，我不同意你反悔！”许安的杏眼一瞪，配着她上翘的眼线，我心虚地急忙接过衣服。
“……好吧……我试试。”我都不明白自己是在回答她试试衣服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不觉，到了周六，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过考的特别差却要开家长会，又或者犯了错正在等着审判的经历---------两个字，煎熬！！！昨晚我第一次希望第二天的太阳不要升起来，但是什么都没有来的迟一点，第二天来的似乎还比平时早，天气居然还特别的好！让我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许安这货为了防止我出岔子，居然在昨天晚上就搬到了我家要和我一起睡，还要控制我饮食，怕我临时拉肚子。有此损友，夫复何求……
坐上了许安的私家笨笨，往米县一路狂奔，一路畅通无阻，平时上班挤公交也没见有这么畅快啊，那些说好的走走停停的私家车呢？说好的快乐驿站呢？
“大爷？”“大姐？！”“林暖！！！”
“啊？？！”
“你给老娘想什么呢！该不会想为啥不堵车吧你！？”许安眼睛给了我大部分白眼加小部分黑眼。
“哈……哈，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幼稚吗？”我得巴得巴眼睛。
“别装了，你平时笑没那么淑女。告诉你，我专门同时查询好几条线路，哪条不堵就走哪里。”她这下送我的沦为彻底的白眼了。
到了目的地，我什么想说的都没了，就真的只想问一句，许安你确定今天不是赶着去投胎的吧，你就是去见亲娘也没见你把油门加到过那么猛啊。“呀！走走走，去整理下你的发型，看我给你打扮的，你珍惜下行不行！”
“……我……去哪儿整理啊？”我倒是想珍惜，坐副驾驶开窗，一路奔着160码你给我珍惜的机会了吗你？！
“当然是学校了啊！难道就直接这个模样去见大家？！鬼都不想搭理你。别一副怨妇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破了你处呢。”
“……我……”得，算我啥都没想。
好容易在那货的手里捯饬整齐，走出了卫生间，踩着曾经走过的路，逛着曾经的一切，才恍然发现多久没来这个曾经生活三年的地方了，操场翻整过了，还新修建了一栋教学楼，添了那么多植被。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似乎在这个时候都被阳光暖化了。我在这里享受过多少这样的阳光啊，莫名地，心里也很暖。
许安在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牵着我的手向前走去，“马上就到，我和林暖在逛校园呢，她很久没来过这儿了，我们马上顺着路就出来。”她牵着我的手还紧了紧，像代我跟别人在聊似的。
我也紧了紧手回了她，示意她我们可以走了。许安适时地挂了电话，挽上我，向校门外走去。出了校门，她似乎变得有些兴奋，左手无名指勾着我右手无名指就快步走向了对面的小酒楼。走进酒楼，她正跟接待的礼仪说着话，我微笑地站在旁边，虽然看着亲切可人的，上帝作证我此刻有多想睡觉。
“许安！”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打碎了我的瞌睡瓶，条件反射地转过去，但是背着光，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剪影越来越近，明显地，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越走越近，但是脚步慢了不少，似乎还重了一些。我不知道此刻该有什么样的表情来装饰在我脸上，甚至我想转过去，可是却僵硬地动不了，手心渗出了汗，指甲快要被我嵌到手掌里，脑袋里什么都有，混乱的我无所适从。直到他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对着我们久久注视。
像下定决心似的，我张开了紧握的双手，努力摆出最自然的表情，对着阳光，对着他说：“嗨，好久不见……梁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