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铁门重重的磕上。他在屋里习惯性的一惊,知道对门回来了。
虽然同在屋檐下,不过这位并没有因为时间渐长而跟他“变成”熟人。即使有时“熟络”,但他很清楚:对门从没把他当“熟人”或是“朋友”看待,那份“熟”似乎只是相互配合的表演罢了。这份冷漠,让他多少觉得屋子里有些寒凉。
相比起他这个有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梁山情结”的人来说,每每对门的冷都会是一盆迎面浇来的自来水,透着北方十二月的室外温度。他也每每宽慰自己:各种人、各种人,这不过是其中一种嘛。
对门两年前在这楼后面,买了一套二手房。至今一直跟人合租在更局促更便宜的小户型里,反而把自己的房子整套租出去,还房贷。于是,可以理解对他而言,这里只不过是容身之所。他的诗和远方,在后面的楼房。
看房的时候,对门极力推荐,仿佛是要抓住“救命稻草”,让人跟着焦虑。虽然,从面相学来看,这位给人感觉不大好相处,可就冲着便宜,他还是签了合同。
便宜,有便宜的原因。一切都是陈旧的配置,很多已经腐朽。让他惊讶的是,还有人可以在这样一个靠塑料布和朽木搭起的台子上安然的做饭、食用。塑料布,不,其实是一只大号的和田枣包装袋,满是污垢和绿苔。遮着洗碗槽边塌陷的窟窿。若是胆敢掀开塑料布的一角,底下的各种小动物就敢“嗡”的一下涌上来开场运动会。灶台上的油污已经亮晶晶的积了半厘米,若不是黄得有些浑浊,真感觉是一块尚未干透的琥珀。相比而言,油烟机的情况就再自然不过了。地,似乎原来是白色的小块地砖铺的,只有脚底摩擦较多的地方才能模糊辨认,否则让人看了,以为是一块黑色的毛毯,中间因踩踏频繁而磨秃了毛。
这厨房和厕所各自的面积,也就是一个瘦小体型的成年人可以转身180度的空间。据说对门上一个“室友”半年前就搬走了。一直没找到合租人,房东险些要赶他出门。可是这一个人住的地方,马桶也可以长满青苔啊。这里真的是居住的地方吗?或许他真正职业不是HR,而是“生物学家”,致力于在身边培养“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