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太阳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了办公室。黄阳往椅背上一靠，伸了伸胳膊舒展一下筋骨。

“黄阳。下班之后要不要去喝一杯？”坐在对面的同事对黄阳眨了眨眼。“我发现一个好地方，有一个身材很火辣的女调酒师。今晚带你去看看眼。”

黄阳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你们去吧，我待会儿要回家去帮我爸爸的忙”

“好吧，好吧。那明天见啦。”对面的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他挥了挥手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口。

黄阳看着同事离开的背影，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翻看了所以的通讯软件，眼神暗淡了下来。自言自语：“今天还是没有回信息吗？”

“算了，算了。黄阳你别傻了，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别人家凭什么要时时跟你汇报行踪。”黄阳苦笑着，刷卡进了地铁。

“嘿，好久不见。”刚进地铁黄阳就听到了背后熟悉的声音。他急忙转过身，又看到了那个已经很久都没有回他信息的死心眼。

“好久不见。”黄阳开心地抬起手向对方招手，但又意识自己的动作太过于突兀，尴尬地挠了挠头。

对面的男子穿过人群，向黄阳快步走来，到了他面前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在这里会遇见你。”

“黎空濮，你最近去哪里啦？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看着来人没心没肺的笑脸黄阳有点不悦。

“抱歉，抱歉。去了一趟青海，没有留意手机上的信息。”对面的人打了个哈哈，丝毫不理会黄阳脸上阴沉的脸色。一个劲儿地把他推进地铁，催促道：“快走啦，我想吃叔叔店里的烤排骨了。我刚一下飞机就我直接来找你了，还没有吃东西，现在我快饿死了。”

“活该，你怎么没有饿死在青海。”黄阳小声地嘟囔。“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回来蹭吃蹭喝。”

“你说什么？” 黎空濮稍微地移近黄阳，想要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黄阳往后退了两步，提高了声音，改口说：“我说，你去青海干嘛？又是去那里看星星的吗？“

“对啊，不过这回是去的茶卡盐湖。我跟你说啊，夜晚星星倒映在湖面上的景色可好看了……”黎空濮一说到跟星星有关的话题就开始没完没了。黄阳翻了个白眼，极力地忍耐着黎空濮。

“到了，快下车吧。”地铁终于到站，黄阳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快步踏出了地铁，他实在是不想再听黎空濮讲什么星星了。

“黄阳，你着急什么啊，我还没有说完呢？”黎空濮抓住黄阳的胳膊。“你倒是等我一下啊。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小心我揍你。”

黄阳举手表示投降，无奈地转移话题。“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吃东西好吧，吃完我再继续听你讲故事。”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还没有得吃饭这件事呢。”黎空濮拍拍自己早已饿扁的肚子，拉起黄阳走出地铁口。”快走快走，我都闻到叔叔店里烤排骨的香味了。“

“你是猪吗你？我爸的店迟早会被你吃穷的。”黄阳又开始嫌弃起来。

在大学里刚刚认识黎空濮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是人尽皆知的死对头，两个人谁都看不惯谁。黎空濮甚至说出了有他就没有黄阳，有黄阳就没有他的狂言。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堪比二战时期的冷战。只要有那么一点火星就能够爆发大战。

记得那一天，黄阳趁着周末有空到父亲的烧烤店里帮忙。不料到会碰上正在烧烤店里大快朵颐的黎空濮。

当时大致的情形是这样子的。黎空濮正在店里最靠角落里啃着最后一块烤排骨，又抬手招呼着喊叫：“老板，我要加菜。”

“来了。”刚到店里的黄阳急忙放下背包，拿起笔纸快步走到黎空濮的桌旁。“加点什么啊？”

黎空濮专心地啃着最后一块排骨，头也不抬的说：“麻烦再给我来二十串排骨，谢谢！”

黄阳看着桌子上像小山一样的竹签，为难地说着：“不好意思，你真的还要再来二十串排骨吗？

“怎么？我又不是不付钱.”黎空濮有点生气，抬头气冲冲地说到。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两个人一对上眼又开始剑拔弩张。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个异口同声地说到。“你该不是跟踪我吧？”

“谁有这个闲心跟踪你！这是我家的烧烤店，我为什么不能来？”黄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黎空濮原本正在忘我地吸吮着手指，一听到黄阳的的话瞬间就呆在原地。难以置信地问：“这家店真的是你家的？”

“不然咧？总不能是你开的吧？”

黎空濮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黄阳的手，泪眼朦胧地哀求着：“黄同学，以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千万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很喜欢吃你们家的烤排骨。”

黄阳挣脱开黎空濮油腻腻的双手，撇了撇嘴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无奈地说：“二十个烤排骨是吧？稍等一下吧。”

“谢谢，真的谢谢你。” 黎空濮看到黄阳不但没有把他赶走，反而给他点了菜。立马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从那以后，黄阳每回到店里都会看到黎空濮在店里疯狂地啃着烤排骨。慢慢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地缓和起来，时间一久黎空濮就开始单方面的称兄道弟起来。

一开始黄阳还是有一些排斥。奈何黎空濮为了烤排骨，把脸皮练成了铜墙铁壁，软磨硬泡，硬是生生的让黄阳接受了他这个所谓的朋友。

然而黎空濮死皮赖脸地要做黄阳的朋友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的纯洁，直到那一天黎空濮借口说没有带钱先赊账，几次过后黄阳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黎空濮跟他做朋友不过就是为给自己找一张长期的饭票而已。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黎空濮的话把黄阳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我这是说了实话而已。你自己也不算算你已经在我爸店里白吃白喝多少年了，你掰掰手指头好好地算一算这笔账吧你。”黄阳说着就踏进店里。

“黄叔叔，我回来啦。” 黎空濮不理会黄阳的埋怨，一进店门就径直走进厨房。“我真的好想您老人家啊。”

黄爸爸笑呵呵地说：“好了，你就别贫嘴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你小子想我是假，想我烤的排骨才是真吧？去楼上坐着吧，待会儿我弄好了送到楼上去。”

“那就谢谢叔叔啦！果然还是您最疼我了。” 黎空濮得意地向黄阳挑眉，轻车熟路地向楼上走去。

黄阳被气得半死，转身抱怨：“爸，您干嘛对他那么好啊？明明就是来我们家蹭吃蹭喝的，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

“好啦，你们两个是朋友。小黎来我们这吃饭还计较什么。”说着就把一盘烤好的排骨递给黄阳。“快拿上去，你就直接陪他吃点东西吧。现在店里不忙，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是是是，真不知道谁才是您亲儿子。”黄阳嘴上抱怨着但是眼角却有着掩藏不住的笑意。接过盘子，快步地走上楼。

（未完待续）

触不可及（二）

“你倒是快点啊！我都快饿死了！”黎空濮大快朵颐的同时还是忍不住抱怨黄阳。

“吃的话堵不住你的嘴巴。有的吃的就不错了，不许抱怨。”黄阳拿起一串烤排骨准备吃，烤串刚送到嘴边就看到黎空濮幽怨的眼神，只好默默地放下。

黎空濮像个孩子一样嘿嘿的笑了，顺势把两盘排骨全都揽到自己面前，专心地啃起排骨。

“啧，出去了一趟好像连饭都吃不起的样子。”黄阳暗自吐槽，“不过他好像瘦了好多。”

“你不要想着抢我的排骨了，你要是对我的排骨图谋不轨，我就去跟叔叔告状。”黎空濮看到黄阳盯着他，语气都变得警戒起来。

“咳咳。”黄阳被这话气得半死。“黎空濮，你多大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哼，要不然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不是为了我的烤排骨。难不成你是在窥看我的美色吗？

“你……”黄阳被气得七窍冒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重新开口：“懒得跟你说，反正你也不会明白的。你自己慢慢吃吧，我下去帮忙。”

黄阳起身下楼，忍不住苦笑。他不明白为什么黎空濮若无其事地说出一些话语就能够让他方寸尽失。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旁人看来再平常不过的玩笑话，但是换成是黎空濮说出来他就会变得十分的在意。

明明之前他跟黎空濮直接也是可以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希望黎空濮所说的这些玩笑话也是真心话。等到他意识到，才发现对于黎空濮，他感情已经发生了些许变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黄阳自己也不能够确定。要是一定要找一个时间点的话，应该要从大四上学期的期末开始吧。

那时黄阳与黎空濮之间的关系刚刚缓和了一些，黎空濮已经厚着脸皮在黄父的烤串店里免费蹭了好几餐。一个周五下午两个人刚刚下课，黎空濮偷偷地凑近黄阳，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哎，敢不敢逃课？”

“你疯啦？下一节课可是班主任的课！”黄阳不禁怀疑黎空濮的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黎空濮替黄阳收起他面前的课本，塞进自己的书包，然后一把扯起黄阳，拖着他狂奔出教室。一直到了校门口才松开了黄阳的手臂，然后放肆地大笑起来。

“你有病啊你！你要逃课你就自己逃就好了，干嘛要拉我下水？”黄阳莫名其妙地被黎空濮拉出了教室本来就觉得不爽，现在看着他狂妄的样子心里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抱歉，抱歉。我请你吃饭，当作赔罪好不好？”黎空濮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一手搭上黄阳的肩膀，带他走进了学校对面的一家火锅店。

黎空濮一进店里就跟老板娘叫嚷着要上最辣的锅底，还点了十几瓶冰啤酒。东西一上完他就一言不发地吃着，一个劲地给自己灌酒。接连喝了五瓶酒后有可劲地吃菜，结果最后被辣椒呛得痛哭流涕。

“啧，你就不能慢点吃吗？我又不会跟你抢。”黄阳给黎空濮递了一张餐巾纸。

黎空濮接过纸擦了鼻涕，双眼通红地看着黄阳，轻轻开口：“我爸妈今天去离婚了，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走到这一步了。”黄阳听了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黎空濮。

“我只是想找个朋友说一说话，在A市我不知道应该要找谁，最后我只想到了你。对不起，害得你也被班主任记旷课了。”

黄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反正都被记了，我就给你当一下垃圾桶呗。”

“谢谢你。”黎空濮咧咧嘴笑了，举起杯子碰了碰黄阳的杯沿，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就沉默不语，一个人默默地吃东西喝酒。

黄阳看着黎空濮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身上没有了平时嚣张的戾气。忽然间感觉黎空濮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平时的嚣张是为了引起大人的关注，等到他真正受伤的时候就变得异常地乖巧安静。

两个人吃完东西走出店门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商量了一下发现无处可去，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回宿舍。黄阳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黎空濮，心里暗自想到：“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啊。要是平时他也这么乖就好了。”

走在前面的黎空濮似乎是有了感应，突然间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问黄阳：“你说如果我乖一点，他们会不会复婚啊？”

黄阳看着站在几步之外的黎空濮，黑暗中他无法看清黎空濮的表情，但是却清晰地感觉到了黎空濮眼里的认真和渴望。他不想打破黎空濮心里最后的希冀，但是他也知道他们谁都没有办法挽回那些已经发生了得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两人在黑暗里静静地站了很久，黎空濮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仿佛自嘲一样笑了笑，摇头说：“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

黄阳看着黎空濮失落的背影，心里也觉得难过。他跑了两步，追上了黎空濮。

回到宿舍楼下，黎空濮对黄阳摆摆手对他说：“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家吧。反正明天是周末也不用上课，你回去陪叔叔过周末吧。”然后一个人上楼。

黄阳抬头看看宿舍的窗口，发现宿舍里漆黑一片。“看来大家都回家去过周末了。”宿舍里一共六个人，黄阳和其他四个家都在本市，只有黎空濮一个人是外省的，平时周末只有他一个人呆在宿舍。但是今天黄阳实在是不放心留他一个人自己呆在宿舍。

“太晚了，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我今晚就住宿舍吧，明天再回去。”黄阳跟上黎空濮上楼的脚步，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黎空濮看到又追上来的黄阳，没有说什么，拿出钥匙开了门。放下东西，径直走进洗漱间里洗澡。

黄阳看着黎空濮落寞的背影，不知道自己选择留下来是不是打扰到他。心里隐约感到不安，但是自己又不放心让黎空濮一个人呆在宿舍。“管他的，反正先撑过这几天再说。”黄阳决定厚着脸皮赖在宿舍防着黎空濮干傻事。

正当黄阳胡思乱想的时候黎空濮洗完了刚好出来，示意他可以进去洗澡了。黄阳简单的收拾了东西进去洗澡，出来时发现黎空濮已经躺下睡着了。

“睡得这么快。”黄阳嘟囔着，关掉了灯爬上床。刚躺下没多久就发现睡在对头的黎空濮看是呻吟起来。

“你小子大半夜发什么浪啊？”黄阳忍不住调笑到。

“疼。”黎空濮痛苦地应答，然后又开始呻吟起来。

黄阳听着黎空濮颤抖的声音感觉不对头，赶忙爬起来开灯，却发现躺在床上的黎空濮满脸痛苦，额头上满是汗珠。

黄阳瞬间乱了分寸，着急地说：“我靠，黎空濮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你！”

（未完待续）

触不可及（三）

黎空濮神色痛苦，没办法回答黄阳的发问，眉头紧皱一直抽着冷气。黄阳立刻翻起身，跨到黎空濮的床上查看他的伤势。

黄阳伸手探了探黎空濮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怪事。”黄阳自言自语，随即就动手开始脱黎空濮的睡衣。

“你想干嘛？” 黎空濮微微地挣扎了一下，奈何身体太过虚弱，最后也只能屈服。

黄阳看着黎空濮黎空濮因为疼痛和愠怒而扭曲的表情，忍不住戏谑地调笑他：“脱衣服你说要干嘛？”

黎空濮瞬间就变了脸色，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黄阳的魔爪。嘴里低吼着“黄阳，你不要趁人之危！”

“趁你个大头鬼！我是要替你换衣服送你去医院！”黄阳反手就给黎空濮一拳。不料到黎空濮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了。

“黎空濮你撑住啊！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黄阳说着加快了动作，替黎空濮换好了衣服后，自己匆忙套了件外套就背起黎空濮下楼打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折腾了大半宿，值班医生给黎空濮吊了吊针，又吃了几片止疼药病情稍微地缓和下来，脸色也不似原先那般惨白。

“谢谢你！“黎空濮虚弱地对黄阳笑了笑。

“你是得好好谢我！“黄阳瘫坐在椅子上没好气的说。”吃不了辣就别逞强嘛。你倒好，不仅要了变态辣，还要加着冰啤酒一起喝。瞧把你能耐的，现在进医院了吧？”

黎空濮被黄阳呛得无话可说，只好乖乖地躺在病床上不敢应声。

“阿嚏……“过了许久，黄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尴尬地沉寂。

“那个，你刚刚出门怎么不多套件衣服？“黎空濮顺手给黄阳递了一张纸巾。

黄阳依旧没好气地回答：“你都快要病死了，我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谁还来得及补衣服啊？。妈呀，快冻死我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还不至于到病死的地步！“黎空濮心虚地反驳到。

“是是是，你病的没那么严重。你早点休息吧，我要去跟护士姐姐借条被子。不然今晚我要冻死在医院了。”黄阳安抚好黎空濮，一个人到护士站去借棉被，最后却铩羽而归。

黎空濮看黄阳两手空空，知道他肯定在护士站那儿碰了壁。他稍微地向旁边挪了挪，腾出了一小块地方留给黄阳。

黄阳嫌弃地哼了哼，气哼哼地说：“我还没有沦落到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的地步，你自己睡吧。”

“你确定？”黎空濮看着黄阳赌气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极了。

黄阳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犹豫了许久又说：“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睡就睡，省得明早我也病倒了。”说完就七手八脚地爬上了病床，过了一分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黎空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透过医院的窗户他看到了A市璀璨的灯火，心里一阵落寞。

在这个硕大而陌生的城市，他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原先他还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可是那个家现在也已经散了。虽然爸妈都劝慰他说他依旧是他们的孩子，他随时都可以去找他们。但是黎空濮明白，他们已经抚养了他这么多年，现在他们分开了，他也没有理由再去打扰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从今往后，他又变回一个人了。

黎空濮看了看熟睡的黄阳，心里隐约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今天如果没有黄阳的陪伴的话，他应该会更加难过吧？

“黄阳，谢谢你。”黎空濮轻声地说着，转过身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触不可及（四）

那是黄阳第一次见到黎空濮那么的脆弱无助。在那一晚之前，黎空濮在他眼里就是没心没肺的典型代表。但是那个晚上的黎空濮却褪去了一身的锐气，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失落无助却又还是渴望着能够感受人类温暖的怀抱。这样的黎空濮让黄阳有些茫然失措，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够让黎空濮心里不那么难受，但是又怕做过了头会再次刺痛黎空濮。他能做的也只是能够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而已。

“喂！发什么呆啊？我吃完了，快点下去再拿两盘上来。”黄阳被黎空濮的不满声拉回了现实。

黄阳看着满桌的狼藉，和一脸满足吮着手指的黎空濮，心想刚刚自己还心疼他就是个笑话。

“你快点啊！瞪什么眼啊你？快去拿排骨。”黎空濮看黄阳无动于衷，又开始催促他。

“你就应该饿死在青海才好，回来还祸害我家。”黄阳恶狠狠地反驳，却依旧稳稳的坐在位子上，并没有下楼的打算。

“干嘛，你看看我这么憔悴的样子。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要咒我死。”黎空濮理直气壮地拍着桌子。“再说了，我去青海是为了正事。又不是去玩。”

“你还能有什么正事？有什么正事值得让你直接翘掉工作？我可听说你们老板已经把你的东西全部扔到垃圾堆了。”

“嘿嘿，所以我这不是来投靠你了嘛。”黎空濮凑到黄阳的身边，拿着他的油手郑重的拍了拍黄阳的肩膀，脸上挂一副哥俩好的神情。

“休想！”黄阳看着自己被抹油光发亮的肩膀，心里对黎空濮的最后一点同情心也被消磨殆尽。

“哎呀，小阳阳。不要这样子啊。你看看我多可怜啊，你舍得看我睡大街吗？”

“我为什么舍不得？又不是我睡大街。”黄阳无动于衷。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铁石心肠啊？真是的，一点良心都没有。”黎空濮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打开了。

“谁没有良心啊？”黄爸爸端着两盘烧烤走了进来。“小黎啊，来来来。尝尝叔叔新研发的菜品。”

“谢谢叔叔！”黎空濮看到满满的两盘菜，眼里又开始发出光。

“阳阳，你最近不是说要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吗？一个人租也挺费钱的，你干脆就跟小黎两个一起租呗。”

“爸，您不知道……”黄阳的心瞬间就掉到了冰窟里。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来来，小黎你多吃点啊，甭跟叔叔客气。”黄爸爸彻底地无视了黄阳反抗。直接转身回到楼下去招呼客人。

“嘻嘻，傻了吧？到头来你还是得收留我。”黎空濮得意的向他挑衅。

黄阳抓起桌子上的纸巾向黎空濮扔去，却被黎空濮躲开。纸巾砸到墙上之后被墙弹了回来，最后敌不过强大的地心引力闷声落地。

“打不到我。”黎空濮挑了挑眉，然后专心致志地啃起排骨。

黄阳气恼地揉了揉眉头，心里哀嚎：“老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非得造一个黎空濮来琢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