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一天
十几年前的某一天,你会深深的记得吗?
当时上初中,正当夏天,日头很大,下午一两点的街头几乎都没有人,只有不知疲倦发泄最后生命光的蝉在路旁聒噪。
初中的我极其有活力,那黝黑的皮肤便可作为明证。刚吃完午饭,我便带着我老弟,也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主,上小学四年级的他甚至有着比我更黑的皮肤,便来到主街背后废弃的池塘(yantang)。由于这池塘以前有人养过鱼,人工饲养过鱼的人都知道,既要让鱼长得快又节约成本,便需要往水里面加肥料,常见的便是牛粪。过多的营养富集,让现在这废气池塘淤泥的表面上覆盖了一层浓绿的藻类,隐隐的给我带来不安,不过水到放干了许多,只剩点点的反光在池塘里苟延残喘。
我两全身装备就带了一个桶,拿来装泥鳅。池塘里已经有人挖过的痕迹,见底的坑大概没过膝盖。我还在旁边犹豫,我弟的鞋子都已经脱好了,找了个前人走过的地便踩进绿油油的淤泥。我把凉鞋放在一边,也跟着踩了进去。真的是一脚一个脚印,一般深度的淤泥只覆盖到小半截小腿,覆盖的地方有阵阵凉意,把头顶的大太阳都比了下去。不过踩进去容易拔出来难,踩在前人的基础上前进还好说,要是需要自己开一脚新领地,想拔脚出来的时候,四周与肌肤亲密接触的淤泥死死的脱住你腿,每走一步都是艰辛。走了几步过后,便想出了一个小诀窍,要拔腿的时候,先用脚蠕动,把四周的淤泥往两边挤,噗呲噗呲,形成一个较大于脚的坑,这样便能加快行进脚步了。造坑的过程也十分有趣,脚面和淤泥进行切磋,一阵一阵的凉爽击打在脚背和小腿上,在这大夏天里,给我以深刻的印象。
我终于拖着桶赶到我弟战斗的地点,一片未开发的‘绿地’,前方一片绿,唯有后方的一浅一深的脚印。
捉泥鳅,话虽这么说,其实主要考挖。在绿色的泥面上点缀着一些或深或浅的小洞,先找一个像有泥鳅的小洞,然后就看个人的选择了,有顺时针选洞的,也有逆时针选洞的,也有那种靠点兵点将型选洞的,这些都看个人习惯。总之,先选一个看的顺眼的洞,接下来就开始了愉快的挖坑之旅。选好洞,先用手指往洞里钻,判断是不是有可能是泥鳅的老巢,洞过浅而没的话,就可以开始下一个洞了;若较深便可以扩大规模,五指并拢,形成一扇小墙,把洞边上的淤泥洞刨去,形成一个以洞为中心的小坑,若该洞有水溢出,便可以继续挖下去,几乎都可以挖到泥鳅,反之就没有深挖的必要了。
挖泥鳅进行的很快,一会儿,这片绿地上便出现大小不一的坑,这些坑或多或少的给我两贡献了几条肥泥鳅。这地儿的泥鳅都很肥,感觉养鱼沉积的营养都富含在淤泥中了,而这淤泥便把泥鳅养成了大胖小子,活生生的有二指大小,长度也有二十公分左右,长度都挺均匀,只有肥瘦不一。
挖泥鳅其中的乐趣在于探索一个未知的小洞,不断地刨坑、刨坑然后等到找到泥鳅的踪影时,发现自己已然在坑中,即使你已经看见过泥鳅一次,后面也还有不知道多深的坑要挖,有时再来两手泥便可收获,而有时挖到池塘里下的硬土都还能看都一个有水的洞,不过一般这个就只能放弃了;也有的开始一个洞,收获全靠挖,接着就收获两个洞,说不定在这个两个洞的基础上在收获一个洞,不过这倒少见,毕竟泥鳅也不是闲着没事就挖后路,勤劳的泥鳅毕竟也少见。
也在于探究如何把泥鳅牢固的抓在手上。泥鳅的皮肤会分泌一层粘液,人手握上去,会降低摩擦力,很滑,一用劲,泥鳅便飚了出去,弹射起步,倒栽入泥;握轻了,泥鳅拱成S型,自己一搏命,便可从巨大怪物的爪子中脱离,然后开始二战。我的手倒不好使,没有我弟的手到擒来的感觉,几番泥鳅都将我战败,后来发现,我有两只手啊,泥鳅又没黄鳝那么长,我双手一捧,就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捉了十来条后,就觉得没啥意思了,我两也不是想吃这个,就觉得好玩,感觉不能给我两带来愉快的体验,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开拓。在池塘里面扔泥鳅,比赛看谁扔的远,反正扔出去的泥鳅落在前面没有开拓的‘绿地’上,一砸一个坑,很好比较远近,那时就想着玩,也不比较输赢,纯凭扔的远的名号,去压过对方,便能开心一天。等反应过来桶里没有泥鳅的时候,我两也给扔累了。简单收拾一下,便上岸提着鞋去相邻的池塘洗脚去了,清凉的水击打在皮肤上可把我两舒服惨了,这样的洗脚我两能玩十来分钟,把我两衣服都差不多弄湿了才悻悻的回家。
回家要走池塘的右边的小径出大道,大道也就两车道,不过当时确实觉得很宽。对面是同学家的餐馆,不过往往是没人的,也只有下午晚一点,太阳不那么毒,街边的梧桐树投下勉强能蔽人的树荫后,才会有几把四脚凳子,不过往往只有女主人在和几位同龄的几位阿姨在闲聊,偶尔能传过几声笑声过来;运气好一点呢,会看到女主人的两位小女儿,瘦的安静,稍胖一点的活跃(tiaozan),在记忆里应该是黑色的衣服吧,有点记不得了,真实愉快的一家啊。
十字路口左转,小学老师家网吧的隔壁有一家租书的店,店主常是一位老奶奶,印象里还有一只白猫,那时候的我不撸猫。店面就间20平米的小屋,一面开门,剩下三面墙前立着几个大书架,里面塞满了厚厚的书,那时候的姓付的同学一周能看完两大本,一是节约用钱,一本书一天要用1毛钱,二是确实好看,一会儿就看完了。屋子由门向里铺开两三张桌子,用带图像的塑料膜覆盖起来,上面放上种种的小吃,如大长今、大刀肉、神话等,种类齐全,价格统一,五毛一包,只能吃几分钟。
那时候的路还是中间高,四周低,是我们玩弹珠的地方。下雨了,泥土汇集成了淤泥,还会打滑。路旁弹棉花家的外面伫这两张小石桌子,当年低头捡掉落的‘赌资’的时候还撞疼过脑袋,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在那打斗地主,偶尔也炸炸金花,赌资一般是游戏王卡片,或者弹珠。偶尔他们也打来赢钱,我就旁边看着,也很有意思。当时四周的树也显得瘦骨嶙峋,投落的树荫也星星点点,餐厅家的大女儿也很少从这边走过,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地都推平了,两边房子的前面都修上了一台阶高的人行道,石桌子没了,树也推到了重种上了绿化树,长得都一个样。前不久听说这废池塘也要填平了,造一个供老年人跳舞的公园,添上几套健身器材,那又是一个大家都可以去的好去处。不过大家可能都不会知道,这里以前可以钓鱼,没有鱼钓了以后,还能下去摸鱼,摸完鱼还能挖泥鳅。不过我会记得,就像记得这里的人一样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