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降雨了,久违的瓢泼大雨一扫几周的闷热。
睁着惺忪的睡眼,推开早就扑上前来问候的狗子,却没有等来另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猫,死了。死在了黄色暴雨警报的晚上,8月8日。不到1斤重的身子已经僵硬,小小的嘴巴微张着,似乎努力呼吸最后一口空气。甚至还未来得及给她起名字,甚至还没搞清楚“她”是不是“他”,甚至连像样的照片都没有。
她走的那么突然,就像她来时一样。
同样是暴雨前的夜晚。楼道里多了一个黄色的小身影,身子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狗子率先发现了她,好奇的用鼻子拱着,她并没有躲闪,更应该说没有力气躲闪,只是轻轻的喵了一声,小爪子轻轻的拍了我。不知道触动了我的哪根神经,我决定,如果遛狗回来,她还在,就带回家。
是的,当遛狗回来时候,她还在,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我们。带回家才发现,她的状态并不好,脸上满满的伤痕,不知是其他大家伙留下的痕迹还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印记;她的眼睛被粘液糊的睁不开眼,瘦小的身子随着呼吸声颤抖着,连肋骨,都清晰可见。家里没有猫粮,也没有猫砂。用狗子的碗盛了一些用羊奶泡软的狗粮,又拿一个没有植物的花盆里当成简易厕所。其实,我并不喜欢猫,从小就是。但对她,我却莫名的怜惜。我想,等她好些了,就给她找个好人家;或者她能恢复的和其他同伴打架了,把她绝育了放回小区也可以;再或者,她和狗子互相特别喜欢,那就留下来,给狗子作伴。我假设了好多种她长大后的可能,却唯独漏了突如其来的告别。
她很饿,蹒跚着走向那小盆食物,狼吞虎咽。护食的狗子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去抢,或许他觉得这么点小东西不在他的战斗范围内吧。吃累的她马上睡了,纤瘦的身子依旧随着呼吸用力的颤抖着。
她很聪明,当天就学会了在花盆上厕所了;她其实很漂亮,纯白的毛色,还有橘色的斑点,就像一朵朵小花盛开在小小的身躯上;她也很粘人,当你靠近她,都会努力的站起来,到你身边,轻轻的蹭你。
医生说,这猫得了肺炎,挺严重的,都有肺积水,太小了体质太差治不活,过不了几天了。
我不信,她也不信。她摇着脑袋,靠近我,轻轻的叫我,似乎在说,没事,我会好的。还是买回了猫砂,一大袋猫粮,还有一个印着和她一样小小的猫咪的小垫子。我告诉她,别听她们瞎说,你要和狗子一起长大。给她擦拭眼角,给她的伤口上药,碾碎了消炎药偷偷放到她喜欢的妙鲜包里,告诉她,吃了就能好哦。
似乎,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奇迹。她开始能睁开眼睛了,大大的、琥珀色的瞳孔;她脸上的伤痕开始结痂了;她能悄悄去偷吃狗子的晚餐了。每天晚上,等我回家的不止那个会使劲趴上你腿的小妖怪,还有一个会慢悠悠蹭你的小绅士;每天早上,叫醒我的不止是那个呼哧呼哧往你哈气的小捣蛋,还有一个会轻轻喵一下的小调皮。
叫她喵喵,她会屁颠屁颠过来;叫她猫猫,她也会晃晃悠悠来找你。我想,等她好一些了,我就给她起个名字,正儿八经的名字,比如狗蛋。
老天却吝啬的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她呼吸越来越用力,越来越费劲,我心疼的拍着她,像小时候生病时,妈妈拍着我的背一样,我想让她知道,我还在。狗子着急的在她身旁转圈,似乎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怎么了。她突出的肋骨,清晰的随着呼吸伸缩着。她越来越“懒”,一天到晚躺着,晚上迎接我的又只剩下了热情的狗子,早上她也只会敷衍的抬一下头。她开始“减肥”,吃的越来越少,任凭我告诉她,你一点都不胖,她也不听。
终于,她已经无法用鼻子呼吸,只能靠嘴巴拼命的吸进空气。离开前的晚上,她神奇的又能坐起来了,一个人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很久,或许她在想念她的小伙伴,亦或许,她不愿意离开,想再看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
她走了,和她出现时一样匆忙。我并不意外,毕竟早就被判了死刑,但祈祷的奇迹却没有出现。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在小区发现她,或许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被大雨淋到,她还没有被大猫欺负,她可以真的成为我一辈子的狗蛋。陈胖胖说,因为老天和我一样喜欢她,所以才急着把她带回去。
从前,我并不信所谓的宠物死后会在天堂变成天使,因为这更多是人们思念他们的美好假设。但这一刻,我宁愿这个假设是真的,我希望有天堂,我更希望小小的她可以化作天使。
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谢谢你坚强着努力创造奇迹。
再见,我未曾起名的小猫。
安息,我永远的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