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同的地方,心境都会不一样。近段时间不知为何常常想起曹操《短歌行》中的一句,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发现麻木的触角开始有所知觉,干涸的灵魂又有新泉。
踏夜而归,空气清冷。头脑混沌,身体轻飘。白晃晃的路灯耀人眼目,使人无处逃遁。我把自己锁在房内,头抵在镜子上,神色疲惫,眼睛却异常明亮。听见一声轻叹,惊了一下,才知竟经由自己口中发出。
床头灯微微亮着,我心不在焉的倚在床头,默默发呆。思绪纷乱,毫无睡意,神思恍惚,感觉奇异。耳边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终是起身踱到窗前,轻轻撩开窗帘一角,看见对面灰色的楼以及黑森森的窗口。抬起头,有两三点孤星悬在夜空中,由近及远,目及所望,深蓝靛蓝天蓝一直到靠近楼顶的灰白色,层层递进到未曾来到的黎明。
想起年少时,晚上在写字台前站起,用手指轻轻撑开百叶窗,喜欢看向远处的路灯,想象路灯下发生的各种故事。不知是情景太过相似还是离过去过于近的缘故,感情充沛,思想湿润,愈发的敏感多思。像靠近了从前的自己又似发现了新的自己。可今夜又是如此的不同往常。我默念着,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姑且让它寄托我小小的心思吧。何忧何思,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言说,无从解释。曾经幻想的生活趁着神思脆弱乘虚而入,一间茅屋,几茎咸菜,一壶老酒,听阶下虫鸣,赏空中明月。此刻真想抽支烟或喝杯清酒,怕只怕杜康酒也解不了这忧思。
凉意从窗口缝隙处偷偷循入,身体由于站立过久有些发麻,周身寒冷,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胡乱挠挠头,有心无心的咬着右手食指关节,近期失眠后常常有这样下意识的举动。索性找来书籍和过去日记翻看,看小说时,最让我无法消解和释怀的往往是结局。故事讲完了,无论是悲是喜,以结局再看向开始,我却时常会有悲戚和难言的心情,如果不曾经历种种,仍是最初该有多好,似乎自身也带着这期间如此多的曲折沧桑,我应怎样把自己连同主人公的心留在最初,尽管自知一切都是徒劳,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一再的和自己对话,需要勇气又有惊喜。离自己越近,越难平息却又越加安宁。时间一点点一寸寸过去,晨光熹微,熬到天明,书籍日记信件在我周围凌乱一片。静默的凌晨蓝光中,恍惚的想,人的一生竟可这样长久。这样持续的夜不能寐,不知有谁同我一样如此度过。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怅然若失,患得患失。杜康何在,初心难寻。随性而发,不知其言更不知其所以然。
醒来,也无风雨也无晴。
睡去,已忘言语已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