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缨走上舞台时,台前的大幕早已拉严,一帮等待表演节目的后生姑娘们三三两两凑堆儿站在台上,有说笑的,也有东张西望的。
伴奏人员已经各就各位,两个拉二胡的已经配合着抑扬顿挫的拉起了《提篮小卖》。
张红缨刚说了一句“女的跟我走。”鼓就咚咚咚疾风暴雨般敲了起来,铜锣也跟着鼓点响了起来。
张红缨往那边瞅了一眼,却见汪耀林脑袋一颠一颠的,将两把鼓锤轮得欢势。敲锣的王耀厚一边敲一边朝张红缨他们那边看上两眼。
站在红缨旁边的一个女娃小声说:“汪耀林故意给你显摆呢。”
张红缨没接茬,却高声说:“男的也赶紧到教室换衣裳,都克里马擦,甭磨蹭。”一边说,已领着姑娘们从前面幕帐合缝处,出了舞台。表演节目的后生们便七嘴八舌的从东北角出了舞台。
见他们都走了,汪耀林的鼓锤不知不觉中就停歇了。
坐在汪耀林东边的那个拉二胡的,也就是屎蛋子他爷王明远,一边不紧不慢的拉着二胡,一边说:“耀林,不是我说你,你越是那样,红缨越是不待见你。”
汪耀林把脸一红说:“表叔,你咋把我跟张红缨乱胡球扯啥呢。”
王明远笑着说:“你心里那些小九九,谁不知道呢?甭看我一天不咋出门,可啥话我不知道?我王家堡子那些小伙子都说,红缨就是个白菜心儿,你就是个黑猪。谁愿意白菜心叫猪给拱了?”
汪耀林把脸一板说:“表叔,你一把年纪了,说话咋不中听呢?我咋就成了黑猪了?”
王明远索性不拉二胡了,笑着说:“耀林咋一点都不识耍?我这人谁不知道?跟谁都狗皮褥子没反正。话说回来,一家有女百家求。我王家堡子那些小伙子还不是一见张红缨眼窝就贼溜溜的。说个笑话,前几天我大孙子跟明顺他老三还为红缨那女子在我院子差点打起来呢。我就骂:你两个狗日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怂木乃子,你两个就是在这儿打死,人家也半眼都看不上你。”
汪耀林说:“你那大孙子?窄楞仰板的,一张嘴就是十二吊五,就他,还想张红缨?”
王明远说:“我看你跟衍淳也差球不多。我说这话的意思呢,说媳妇也要看自己的实际情况,不能眼窝总往天上瞅。你也二十三四了吧?不小了,得当紧说个媳妇了。我倒是谋算了好一阵子,倒是有一个女子,还蛮合适的,人家眼头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