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父亲的回忆录(十)

我是上半年的生日,按道理说4岁的时候就应该开始上幼儿园了。但是,父亲刚分家,加上身体原因父亲不再外出打工,而母亲还没有进厂。开学的学费虽然是5、6百元,但是父亲点尽家中所有的积蓄连学费的零头都凑不到,没办法只好晚一年上学。

打我记事起,上学是件很费事的事,尤其是开学的时候。每学期开学,姑姑会带着我去交学费,然而每次根本无法凑齐全额的学费只好赊欠学校学费。那时还没怎么提所谓的义务教育,很难见到来自政府或社会的资助、助学金等。倒常听说希望工程,但是至少在这角落还没见过。

于是,每学期的书费交不全,总比身边同学迟很久才拿到书本。有时甚至都开学一个多月了,而课都已经上了三四章了。初中的时候,才遇到政府助学金的政策,书本开始免费,但是所有贫困生的书本都被印上特殊的印章。开学的时候,父亲很少会和我去报到。记得有一次开学报到时间是上午,但是母亲、小姑姑都在上班。邻居的同学上午早早去了学校,交了学费并把书领回来了,邻居同学的母亲洗菜时隔着田叫我早点去,书快都领完了!我只是哦了一声,看了一旁的父亲。父亲只是说:我们早点吃完午饭,然后去学校。父亲不怎么方便骑车,骑会儿推会儿。我呢坐会儿,跟着后面跑会儿。折腾了近1个多小时,才到了学校。我算是幸运的,遇到好老师,班主任同意先把书领回去,学费以后再补交。即使是和姑姑、妈妈去学校交学费都是最后一个才能拿到书,或是只能拿到主要科目的课本。

尽管如此,我不能质疑父母在我上学问题上付出的精力。初中的时候,我的成绩不稳定,忽上忽下,一直到中考前段时间,成绩都没尽人意的提高。中考前的家长会,邻里同学的父母嘲笑去开家长会的妈妈:你家孩子就在镇上上上高中得了,我家孩子去县里上了。父亲告诉我,母亲没说话,而当天母亲也没把这一切告诉我,怕影响我中考。中考前填写志愿时,按照家里的情况,理应报考师范,但是父亲并没点头同意。成绩出来后,父亲坚持考怎样的分数就上怎样的高中。于是上了四星的重点高中,而没去上离家近的镇上的一般高中。

上了高中一个月才回一次家,父母每个月至少会有一至两次去学校看我。母亲每次来前都会打电话问需要带点什么吃的,虽然每次自己说随便,而母亲会千方百计地和同事打听孩子们流行吃什么,什么有营养,从未计较过价钱。父母很高兴,我能考上重点高中,但是生怕我会被区别对待,以免心理有负担。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形成比较严重的不自信,但是这已经是父母尽全力他们所能给我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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