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为名的光芒

我曾是小伙伴和大人口里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曾因叛逆被班主任叫过家长。
我曾囊中羞涩,体恤父母白手起家的不易,一件小物哪怕再喜欢,也舍不得轻易给自己买来。如今,我为父母为自己动辄花费上千却一点都不肉疼——我凭自己本事吃饭,花再多钱又如何,我负担得起。
我曾人前受尽嘲笑孤单寥落过,后来,不论我走到哪里,都被很多人无条件信任喜欢着。
我曾优柔寡断,狠不下心,断不了旧情。现在,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特别温柔,亦十分狠。
我曾把日子过得星河惨淡,低至尘埃。当下,忙碌依旧,却无比热爱这样丰富多彩的每一天,也会把平凡每日过得风生水起,好不自在。
我曾经是学生,是小孩子,今已为人师,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我尝过世间的冷漠无情,也与花好月圆的柔情相拥。人情冷暖我皆看透,独取一杯清静来饮。昨日星辰昨夜风,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够在群星中熠熠生辉。这些光芒,只有一个名字——“你”。
1
餐桌上,我是晚辈,身为长辈的他们却起身毕恭毕敬给我倒果汁。
我惶恐:“哥,我是妹妹,你还给我倒呢?!”
哥说:“现在,你不是妹妹,你是老师。”
极不习惯,感觉如坐针毡。他们,一个是学生家长,一个是我本家兄长。
散席。郭爸爸说:“汪老师,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回家后,短信家长:我是晚辈,在我这里,家长真的不必如此。孩子自觉,家长负责,我身为班主任肯定更尽职尽责。与家长送不送礼、请不请吃饭无关。我还年轻,请多多指教。
他是我的学生郭子豪。
2
他不是尖子生,学习上偶有偷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特长。只是初见,就觉得他性格招人喜欢,也觉得他妈妈好亲切好亲切。素质报告单上,我终是忍不住这样写给他:“你很幸福,因为你有一位特别棒的妈妈。她不要求你名列前茅,她只要求你快乐地长大。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你要感谢自己的妈妈,因为她,你才能有这样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终于去他家赴约。听她过来人的经验,说我的困惑。席间,水果不断:月饼还没吃完,红枣端上来;枣子还在手里攥着,红提已放在眼前;柚子茶还没打开,石榴剥开又递来了。
她跟人介绍:“这是我妹妹。”她又说:“我想想,我有姐姐,有哥哥,有弟弟,如今又有了妹妹你,兄弟姐妹齐全了,真好!”
我回家后,她发来儿子的日记,写到我。他说,我去看他,他特别高兴。
我亦欣喜:以身作则和他们坚持写一年日记,在我的带动和影响下,他真的会从身边事身边人话起,记录的虽是简单的小事,却特别温暖特别有人情味。真情实感要胜过空洞的华丽辞藻千百倍。
他是王浩航,他妈妈是我的曾姐。
3
雅间里,两个大男人为了我喝得面红耳赤。我为他们捏一把汗,终是看不下去收走了酒杯和酒。他说:“妞儿啊,你要不把酒收走,今晚说什么我和梁主任也得把酒喝完。”
初识他,在高一,他是我的政治老师。我的老师生得一表人才,各类文体活动中,他所带的班总能出其不意玩出许多让人拍手叫绝的花样来。
那时的他,年轻,英俊,西装在身,要多帅就有多帅。
他说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工资只有几十块钱,步行几十里来上班,一星期的口粮是几个干馒头。他说我们高一九班在任课教师和领导那里广受好评,对我们班印象深刻。他说,身体不怎么好了,心脏有点问题,出来时间稍长师母就担心。
他说:“原本孩子来这里上学,初来乍到,没有认识的老师,怕孩子孤立无依,正愁得不行,赫然发觉孩子班主任是你。你是闺女啊,多亲的关系在这儿放,孩子交给你,我怎么可能不放心。”
他说这话时,白发悄生,额角也有了岁月走过的痕迹。我看着,听着,十分心酸和心疼,几次想落泪。
他是我的学生祝康鑫。我的老师,是他亲大伯。和我一起赴宴的,是我的搭档梁主任,他手把手教会我很多。
4
都说什么样的父母带出来什么样的孩子,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她是那样有气质的女孩子啊,宠辱不惊,人群里只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她的爸妈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女方端庄贤惠,男方英俊绅士。人群里看上一眼,就觉得这样的父母好有气质,难怪女儿能这般优秀。
她转了学,说舍不得的只有她的同桌金晨粲还有我。新学校里,她又遇到了梁主任,她说:“要是语文老师也来我们学校、还教我,就更好了。”她说:“娟,明年来我们这里教学吧,这里学生和家长素质高一点。天气不好你就住我家。”
我挑了周末去她家做客。二宝咿呀学语,我抱着她,笑得那样甜。
所谈无非是家长里短,明明她长我几岁,明明我们不过浅谈一两次,真真感觉相见恨晚。好时光易逝,我们又约了阳光晴好的周末,要带上二宝阳光下散步闲话。
走时,我送了她本子。本子上有气质的小姑娘,总能轻易让我想起有气质的她来。
她是我的学生于琪然,现在她已经不喊我老师,开始亲切地叫我姨。她的妈妈是我的霞姐。


图片发自简书App

5
我还有一个学生,他是何瑞坤。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小男孩。
结识在辅导班,那时我还没教过他,只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绅士一般的小男孩。他会贴心帮我检查低年级小学生的作业,字写得干净秀气又认真。那时我就私下里想:若有哪天教了他,必要号定他做我的课代表。
没成想,第二年,这愿望就成了真。毫无悬念,开学第一课上我就特别神气地宣布“何瑞坤,本学期你担任我的语文课代表”。
课堂上,他特别爱接我的话茬。每次我话音刚落,他就接一句“啊~”。有次我恼羞成怒,听到他的这句“啊”,扔给他一句:“何瑞坤,你再给我接话茬,我罚你把课文抄十遍!”这话立竿见影,他果然没再接话茬。倒是我忍不住,率先在课堂上爆笑,其他学生见状也笑成了一团。
我最爱的小男孩也转学了。说来郁闷,我的课代表总是带头跑,何瑞坤是,于琪然也是!好在,历尽曲折联系上了他的妈妈,我们约好,等我回郑州,我要带上我最爱的小男孩出去走走。
我与他们,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每每想起,就像辰星闪烁在暗暗夜空,光芒虽弱,却是别致的存在。它们和着远去的记忆,在回忆的长廊,历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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