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我常常在坐公交车回家的途中在人人网上写日志。我视此为在坐长时间公交时候最好的消磨时间手段。高中时侯一般在大考之后才会回家,我的日志也自然大都写在大考之后。正是心情动荡的时节,写一点东西也有助于整理思绪。我的最后一篇公车日志应该是在高考查到成绩的那天。被许多人认为可以决定命运的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终于有了结果的那一天,网络上充斥着各种不同程度的或欢喜或悲伤的言论。我考得很好,但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我在网上写:这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阶段而已,赢了证明不了什么,输了也意味不了什么。
大学之后远离了大考,也失去了这个习惯。时过四年,我已经忘记了面对号称能决定一切的考试,以及背负这种挑战所带来的压力的时候,自己应该拿出怎样的心态。上周一刷托福之前彻夜未眠——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第二天理所当然地考砸。听力的时候我努力让自己摆出微笑的表情,耳边只有英语在流淌,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算一种人生经验,第一次因为竞技或者考试情绪崩溃。
我开始回想高考之前几个月那个心态好得几乎不正常的自己。突然想起高中时侯我也曾有一段压力过大,努力回忆初中时状态极佳的自己的时候。回忆了很久,最后也并没有找回过去的自己。然而相对的,我创造了一个新的自己。这个新的自己超越了过去的岁月中的所有自己。
想起了《灌篮高手》里三井寿在最后的山王战中拿出了令人咋舌的表现。坐在板凳上的一位一年生问木暮:拿到初中MVP时候的三井是不是比现在更可怕。木暮回答说:恐怕三井寿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一直在悔恨,自己不应该浪费掉那么多大好时光——然而事实上他已经完全超越了过去的自己。
这也是现在我所追求的。
大一入学的时候,系里让我们写一封信,毕业的时候再还给我们。我只写了一句话:“我只愿你一如既往。”
人怎么可能一如既往?人又怎么可能不一如既往?
变化总会存在,然而却又有一部分永远不会改变。我相信着自己最核心的部分,并祈愿他永远这样持续下去。
高中时侯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起来了。没有哪个节点能令人放下一口气,也就没有哪个节点是值得付出压倒性的重视的。前进,不断前进。就像这辆公交车,即便缓慢也好,周围都是黑夜也好,不断前进。无论过去的事情如何,只要前进就好了。
山王战时,泽北哲治站在广岛县民体育馆的观众席上,看到一次又一次被泽北荣治击败的流川枫嘴角露出了笑容。他发问说:“他也是一个把人生视为不断的挑战的人么?”
是的。我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