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行囊,一个人坐在火车上。
向西藏行驶的火车上,人总是很少,车厢里安静地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让人感觉自己好像拥有了一个世界。
火车很快,外面的景象,即使再好看,也慢慢地被火车甩在后面,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我,想起了你。
我们说过,将来要一起去西藏。看,我实现了我的诺言,却唯独少了你。
你还记得吗,我们是在旅程中相熟的,那是我第一次自己出去,凭着一股想要作文艺女青年的冲劲,坐上了驶向西藏的火车。我什么都不懂,带着大包小包。遇见你时我已有些狼狈,而你却背着一个大背包,一身轻松,我们形成先明的对比。
或许是因为我们年龄相仿,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目的地一样。我们开始聊天,聊要玩的地方,聊去过的地方,聊喜欢的书,喜欢的人。我们像是好久没见的朋友,虽开始有些不熟悉,但交往过后,发现还是对方。
你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感觉像是认识了好久。”
我笑了笑。这不是你第一次遇见我,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你,或许你已经忘记,但我依然记得,并且我记得很多很多个你。
在讲台上代表新生发言自信满满的你,在路上脚步匆匆的你,用英语与外国人自由交谈的你。一次又一次,我嬉笑着,与同伴打闹着,从你身边走过,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力。
印象中最深的还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相遇,在我无措时帮我放行李的你,那时我们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是彼此静静地坐着,你看着书,我看着外面的景一点一点向后。我闻到,你身上的淡淡柠檬味。
简单的场景,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知道你的优秀,可我没什么与你相匹配。我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站在一定的高度,大大方方的向你介绍我自己,配得上更好的你。
我开始看越来越多的书,尝试写文章,读英语著作,尝试外国人交流,听着怎么也听不懂的英语。难,却强迫着自己去做着这些事情,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了解,习惯,最后,竟因为你渐渐地喜欢上这些。
因为我觉着,我正慢慢地向你走去。
我一个人,努力地向你走去。
这次的相遇出乎了我的意料,但好在,我有一定的资本可以装作淡定地站在你面前,与你交谈。
我用着在镜子前练过许多次的微笑面对着你,手心里全是汗,可表面依旧装作正常的样子与你交谈你喜欢的书、喜欢的人、喜欢的内容。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
“嗯~好像是认识了很久,学长。”
“哈哈哈,是啊,学妹。”阳光穿过玻璃轻轻地落在车厢内,暖暖地,你的笑容也暖暖地,暖了我。
我们约好相伴而行,我们一起到达西藏,一起下车,一起找到旅馆,一起去看了布达拉宫、大昭寺,去看了许多地方,只有你和我。
我们站在哲古草原上,约定,将来有一天我们要一起再回到这些我们曾到过的地方。
别人一直说我是个孤傲又少言的人,其实我自己知道,这是我掩饰自卑的一种方式。我内心自卑的同时,又有着自己的高傲,面对感情,我习惯于被动,习惯于对方的告白,习惯于对方将感情告诉我。我习惯了一成不变的生活,而遇见你似乎变成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主动。
回到学校的我们依旧保持着联系,渐渐地,我身边的人认识了你,你身边的人知道了我。我开始主动地参加比赛、竞选、争取优秀的名次,主动地去找你聊天、打闹,主动地去做着可以靠近你的一切,我想慢慢地进入你的生活,让你慢慢习惯于我的存在。
终于我达到了我的目的,我们习惯了彼此。我们像朋友一样玩闹,像战友一样一起参加比赛,你陪我逛街,陪我演讲,陪我旅游,我们一起到过许多地方,留下许多印记。
你似乎见证了我的成长,在你身边的我,变得越来越符合我心中的样子。我也一直认为,我们的关系会越来越密切下去。
我站在操场上,看着满地的蜡烛,看着被许多人围在中间的你,看着你将花送给对面的女生,轻轻地亲吻她的时候,我知道,一切都是我想得过于美好;我知道,有些事,我没有资格再去做。我不能再拉着你去逛街、去旅游,因为你有了要照顾的人。
那一刻,我似乎失去了我的动力。
“嗨,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这是XX”
我听着你用朋友般的语气介绍着我,看着你用着以前我从没见过的温柔眼神看着身边的女孩。原来你也不是没有温柔,而是对象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你好。”我向她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用着最初的笑容对着你和那个女生,转过身去,微昂着头离开,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吧。
从那以后,我开始不断地参加比赛,考证书、报考试,让自己跑来跑去、变得忙碌,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其它没有意义的事情。
渐渐地,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也以为,这样我对你的感觉会越来越少,可我错了,有些感情如同埋藏的酒,时间越久,酒越香。我像个小偷一样,偷偷地关注你,去你们去过的地方,走你们走过的地方。
我的私欲越来越大,你们吵架我竟有点开心。我开始病态地期待着你们的分手,似乎这样,我就有了机会。
我偷偷地关注了你们2年,期待了2年,我像是一个疯子,用忙碌填补时间的同时内心的私欲越来越大。好几次,想要向你说明,却又害怕,害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或许上天听到了我的期待,给你们设置了许多的关卡,而你们最终没有闯关成功。
大三,你告诉我,你们分手了,你从高中就喜欢的女孩要离开你,去国外了。那是我第一次,买了一打啤酒,打着安慰你的名义,与你一起喝到凌晨。你因为伤心,而我因为开心。
我告诉自己不要着急,要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向你告白。
大学毕业后,你顺利签约,我们聚在一起庆祝。闹过场、喝过酒、吃过肉后,你送我回家。我们并排着走在小路上,昏黄的路灯照得我们的影子长长的,长得直到看不清。
“大学四年,我们这些人,走得走了,散得散了,到最后,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是啊,四年了。”我转过头仔细地看着你,害怕着下一刻,我再也不能这么仔细地看着你。
“我喜欢你,XX,你能做我男朋友吗?”我推翻了我的之前告白时间、地点论,这一刻,我似乎只想告诉你我的感情。
我看着你从吃惊到犹豫的样子,我就知道了答案。
你的犹豫,不过是害怕你的拒绝会让这个陪你这么多年的人离开,害怕在这个地方,只剩你一个人。
我想跟你说:“哈哈,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啦。”这样我们还能是我们,我还能在你的身边,你还能像朋友一样关心我。
可突然,不想这样说。自己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太长的时间,私欲、羡慕甚至是嫉妒种种情感将我变得不再是我自己。过去一段时间我一直纠结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担心于你会不会喜欢上其他的女孩子。
我刻意地靠近,猜测你的想法,告诉自己要掌握一定的度,我小心翼翼地维护我们的关系,害怕你的讨厌,害怕你的疏远。现在看着你的犹豫,突然意思到,不管我做什么,把自己变得如何优秀,似乎都成不了你心里的人。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想要一个答案,就是一个答案,一个这么多年的陪伴还没有结果的答案。
“你很好,但有些事,有些感觉,我没法决定。”最终,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怎样回到家,我只记得,我冷静地打了电话,同意学校的留学安排。
“我同意学校的安排,要去国外了。”在候机厅里,我最终拨打了你的电话。
“去吧,你适合更广阔的天地,我会作为朋友,永远支持你。”
终于,我在候机室里,狼狈地大哭起来。
一年半后,我收到你的结婚请帖,是那个女孩。我回到国内,却没有参加你的婚礼。
你结婚的当天,我收拾好行李,一个人,去了西藏。
爱情不是天道酬勤,有些事,也该有个了断。
听着火车到站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拿着行李走出车门。
一个人的爱情已经结束,一个人的旅行未尝不好,在这旅程中我会变得越来越好。
(感谢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