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家的路上闻得炊烟味:一股柴木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焦味。这熟悉的味道,把我的思绪带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我读初中,家住一个名肖家洋的偏僻山村。由于离学校太远,我们村的小孩都住校。我们一个星期来回两次,周日下午去学校,周五傍晚回家。
每周五下午上完两节课后,大家便迫不及待地拎起背包,跨上自行车,匆匆往家赶。
从学校出发,依次会经过油家、魏家庄、茶厂、洋坑、南田、龚家排等村庄。同行的同学陆陆续续到家了,卸下沉沉的书包,吃上香喷喷的晚饭,只有我们村的小孩,还得继续赶路。
我们骑行一个小时后,把自行车寄放在龚家排一个熟悉人家中,开始了我们的第二段跋涉——步行。
从龚家排再往前走,会到达连厝。两个村庄间通有公路,但因那段路年久失修,到处坑坑洼洼,不便骑车,我们只好选择步行。
走过一道又一道弯,越过一片又一片水田,我们抵达了连厝。这时,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那一刻我们已经有些疲倦了,但家还在山那头的那头的那头,还有一段崎岖不平的上行山路等待我们去翻越。啊,最难走的一段路来了!每个人心里都那么一紧。
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背着沉重的背包,我们继续埋头前进。走过一大片田野,翻过一座大山,迎面是一座简朴的亭子。
抵达亭子时大概是傍晚六点,我们会在那儿稍事休息。如果是春夏时节,到那儿天还挺亮堂,但若逢秋冬,天已经抹黑。那时我们便会点一堆火,擎着火把前行。
四处黑漆漆一片,虽有四五人,但大家心里还是害怕,特别是走在最后的那人,真是害怕身后忽然窜出个妖魔鬼怪!
走了那么久,大家都饿极了。我们便把平时吃剩的榨菜拿出来,你一根我一根地分掉。
走呀走呀,走到后面浑身无力,只想躺在地上睡一觉……
又走了一个小时,终于,我们走到了最后一个山头,每个人都有气无力了。翻过了那个陡峭的山头,走下坡二十米开外,就可以看到家了。
那一刻,真是热泪盈眶!
再往前走一段平路,就可以看见自家窗户里的灯光了,爸爸妈妈和弟弟,都在屋里边吃晚饭边等我回家。亦可以闻见那熟悉的炊烟味,真是幸福的气味啊!
……
弹指一挥间,十几年的时光就这么呼啸而过了。五年前曾回肖家洋一次,故乡老了,旧了,大家都搬走了。少年时的伙伴,虽有联络,但难得见面。
少年时的那些苦日子,也跟着我的青春,一起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