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间隙,一个同事看我把眼镜抬到脑袋上,凑近了看手机上的字,吃惊地说,“你眼睛都老花了呀!”我自己知道,其实几年前就老花了。
以前也很奇怪别人为什么戴着近视眼镜,但看近处的东西反而要取下眼镜。小的时候,奶奶做针线活,每次穿针的时候,线总是穿半天都穿不过针眼,看得我直着急。这时我拿过来,只要一秒钟就穿过去了,奶奶直夸我小孩子眼睛好。后来只要奶奶做针线活,我就会抢着帮她穿针。
父亲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眼睛也开始老花。他看报纸的时候,两手把报纸举起来,离眼睛远远的。我问他为啥举那么远,拿近点不是看得更清楚么?父亲说,眼睛老花了,离远点反而更清楚呢。
时间过得真快啊,目光如水的孩童已变成双眼浑浊的中年男人,近视又老花。梦里还是那个春雨迷蒙中骑牛的少年,还是那个酷热的教室奋战的学子,还是那个挥斥方遒的天之骄子,还是那个初涉职场的青涩新人,然而,还没等反应过来,半辈子就这样在不经意中流逝,剩下的就只有回忆和归途。
那双浑浊的老花眼,看不清世界,却又看透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