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却久久在吟“位卑未敢忘忧国”……
我不是“横眉冷对千夫指”,却长长在歌“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我不是女娲补天、伊索寓言,却依然在读“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我不是简爱、巴黎圣母院,却声声在诵“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绿里泛黄,黄里现红。我没有拥抱溢满金黄铜绿的东西两半球,没有牵起铺满纸票硬币的南极和北极,偏偏是遵从了一种命运,一种无所缘由的选择,选择了多少世纪仍在轮回着血泪和悲戚的遥遥天涯。
看不见的问:天涯谁伴行?
听不到的答:四海无孤寂。
有声无影,无影有声,茫茫苍穹在记在录……
万家灯火,已似一种绝对的符号,延续着似乎天伦无限的呼吸、喊叫、拥抱和蹦跑。分剩的章节,便是一日三餐之外的孤独寂寞,怅然若失。寂静的夜,因有了团聚、劳作、栖息,分分秒秒的行进才以一方一方各自满足之态稳定着浮躁、狂欢和欲望。但,不管怎样的合理循环,还是会有孤寂的身影披一身淡淡月光,凝视着不知迈向何处的远方,一夜又一夜地失眠。
是的,一代一代不甘平庸的男儿女儿,无论岁月多么沉重,都在默认的维护中留一颗不安的心。不安的心程上,几乎不记得了是在何时何地就贴了另一层天,另一片地。在这摸不着看不见的天地中,人的最高的境界承担并引导了所有苦恋者的恩恩怨怨,长长短短。也正因为此种天地里的播种、耕耘、修剪、收获,摒弃了田园牧歌式的陈旧,穿行在喧嚣中的脚步才自然会被划入另一种看似人烟稀少实则五彩缤纷的空间。
忧思的,并非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古老序列。烈烈酒,浓浓茶,甜甜果,眯起的眸子竟盛满无以名状的期盼和渴望。美丽的问候下,便是美丽的冤枉——为什么丰衣足食之后还要陷入悱恻的旋流?
听到的声音,并非就是与心灵深处那股温泉融汇的。再高雅再崇尚,在芸芸众生的习俗里都不能不苍白憔悴。因为,匆匆行踪和缓缓盯视里,几乎没有能接受天涯的目光。带一句“床前明月光”可以,要喊一声“天生我材必有用”,却会被约定成俗的浪涛深深淹没。于是,端着的佳肴食不甘味,应着的寒暄漫不经心,就连条件反射下的早起晚睡也仿佛是装腔作势,本可以轻松舒爽的唯美格式却不得不每每拆成沉重不堪。当然,也有天衣无缝的心心相伴,不过仅为稀有珍惜,更多的,是虚握的单手,怎么也难以定为牵手。
是的,尽管也会有更多的领地属于寻觅人,但终因各自的组合几乎都没有初衷里天衣无缝的相同音符,忙碌的日日夜夜无时不在只可意会的孤寂中,不甘丢弃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无论宴席多么丰盛,都无法消除对那份光明的真切期盼,而这种期盼又不是在身边可以得到的。
于是,无形的天涯之旅自然就现出了只有灵魂深处才可以听见的默默呼唤,悄悄回应。链接的,正是日子之顶端,心灵之深处。说飘则是驻,说闪则为静。史无前例的光电进程,早已顺应着渴望另一种飞翔的人们提前造就出了完全可以随意拉近或推远的天空,为总会寻觅高山流水的吟者歌者搭建了无比快捷的天桥。
扯一片白云凝望,我与你很远很远;借一阵响雷聆听,你离我很近很近。
你是谁?我又是谁?
不是大雁,却有一路“人”之舞;不是小雀,却有一天晨夕歌。秋去冬来,春走夏归,声声呼应荡长空,风让雨避,浓了陌途千条万条。
你,站在高耸入云的山崖下;我,停在湍流不止的江岸边——两双,不,是两百、两千双憧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心甘情愿地要去擎高举高《诗经》、《离骚》、《长恨歌》的大旗,坚定执着地要去续写鲁迅、高尔基、莎士比亚的巨篇。
无需火中水中山中林中的考证,叮当作响的文字合情合理地将相互的注目展成了一样的宣言。就因有了这无声胜有声,无形胜有形的传递,混乱的视野才重铺一幅惬意的浏览。
伟大的自豪暂且还不能公开在本可以感慨的长场合中,不是此不是彼的情理却始终蛊惑不了时时处处可剖析一切的深邃目光。虽然,阳光早已不存在归谁所有,但对着赤日炎炎和寒风刺骨,深情的呼喊并不比那些一直高叫的声音低。为了那种神圣的追逐,只好也使用着凡夫俗子惯用的人生之盾,边抵挡四周的喧嚣,边匆匆获取比秋要大要多要广要厚的宝贵文字,去一点一点唤醒眼前身后麻木了的神经。
在乎的,并非人云亦云,而是相视的目光和相指的方向以及共享的一代风流。高天沃土,剥离了一切愚昧、沉痛与荒诞,连接着所有痛苦、悲凉、不幸者逾越的心链,回归着更拯救着依然在边缘苦苦挣扎的灵魂。远山的呼唤,终于可在一呼即应的世界听到了相同的低音高唱,看到了一致的重重跋涉。应该澄清的,是这样的求索,在“好高骛远”、“异想天开”牢牢的束缚中还无法澄清……
穿插在身前身后、心左心右的爱,在天涯的另一种携手中无庸讳言,但,又与《走天涯》的歌声相隔了一方田园。同样的默契,飘行在漫无边际的心漠,更浓了那静静的感触。永恒的圣洁,悬浮于甚嚣尘上之外,显示着天涯之旅的圣洁与高尚。在另一种牵手中,将所有山川及原野都连成爱的至高无上,了却了昔日和今天的耿耿宿愿。
随便走的路,往往很平坦;而选择的路,除了难,更有险。豺狼虎豹的影子,虽已被珍贵在动物世界倍受青睐,但喋血山谷的一幕幕依然会骤然撕开在面前而措手不及。痛,剥离了原始的模样,流出的已不是怨恨,而是肃然里必须学会的冷酷。固然,不会有壮烈的倒下,因为毕竟还不是烽火硝烟的笼罩。即使也会出现,那高于强于亘古的光电交错,必然是从涉足天涯的脚下升起,无疑更会浓烈了“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风平浪静,谁都不会拒绝。然而,在天涯人的面对里,则非轻而易举就可随手取来。也正由于脚步的徜徉或追赶早已司空见惯,欲回旋出非比寻常的舞姿,似乎比飞沙走石之中的歌唱更难。透视在人们往往不愿意透明的角落,犀利,就不单单是迈进的自豪了。雕塑一棵树与雕塑一个人,总会混同在“树欲静而风不止”的云雾山中……
光明,恰恰罩起在艰难选择了的天涯之旅——
都有同一晨曦的日霞共舞;
都有同一夜晚的月穿云行;
都有同一互换的春风秋雨;
都有同一递增的新枝丽叶;
都有同一萦绕的诗林画原;
都有同一慰籍的感天动地……
所有的迷茫、孤单、空荡、失落,找到了可以信赖的呼应。
保存的天涯浏览,已远远不够概括今日的网天网地。只要一个瞬间,便添了伴奏,加了意蕴,多了呼应,取代了身前身后欲言又止的无奈惋憾
无论定为网友、文友,还是依然称为朋友,那一片一群的情谊,远远高出了一般的你来我往。没有利用,唯有付出,哪怕是一句话,都滋润在心灵深处,不谋而合,圆了失却的某一角。不需要有固定的形式,也不需要有一定的约束,更不需要有装饰与点缀氛围。一身的疲惫消了,一日的遗憾退了,一腔的激情高了,为心灵的翻越再一次疏通。
当相逢的缘走过一段很长的隧道之后,相互的影子便在相互的心镜里驻足得很深很深,可以说很难再抹掉。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给递来节日的问候,生活的提醒,事业的探讨,追求的关注;更有期望的凝聚,心结的松解,忧伤的相承,成就的分享。即使仅有一个表情发送,也会给予心灵莫大的慰藉。因而,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感到息息相通,形影不离。
如果说,一切寻觅所期盼的,是如愿以偿的结尾,那么,茫茫行走所珍惜的,则是千载难逢的开始。就像铺开的纸,上面的空白正是要添加的浓浓形象和亮亮色彩。无论是泼墨、飞白,还是勾勒、工笔,都可以将现实里难以展示的宿愿留在随时就能看到的窗口。当然,求索者从不在自我欣赏里陶醉,一点一丝,皆是提炼再提炼的心典酿造。成就的含义,在另一种天地里有了无限的扩展。
比旁人多了的,是冷峻和淡定;少了的,是某些简单里的蹦蹦跳跳,兴致勃勃。人的不同境界,在天涯之前之后显露的无比真切。脑细胞的加倍释放,恰恰证实了天涯之旅的“风景这边独好”。看不见摸不着的定义,可以躲开嗤之以鼻,更可以阻止不屑一顾。反其意而用之,便会在“大巫见小巫”的笑声里更加昂首挺胸。当也是回首往事的时候,不禁要再次记起“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那个永恒的伟大的形象而深深顿悟。
当然,走进天涯的这边,早已想到了天涯的那边。也许,孤独会成为“专利”,没有了繁华的归属,会在累极了的时候也喊出“不堪回首”;也许,天涯一程,一程空空,最后的最后,依然归在“黄鹤一去不复返”里;还也许,一半的一半时,会停下初始化的设置,像一棵树被迫倒下,像一片云悄然飞散。许许多多的按部就班,在另一种行者身上会有烙印,但不会有那种大同小异的溃烂。“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的座右铭,永远响在每一个关隘、岔口、沟边,层出不穷的探寻之影已成生存定义的永恒代替。正因为有了多少古今伟人、英雄的对照,无怨无悔的默语区别了张扬的誓言。烧一轮艳艳朝阳,将躺在回忆里的蓝天白云留给聊聊驿站,永远讲述梦与愿一起栖息过的沙滩、草丛、河床,不说“人去楼空”,只唱“有一个地方”……
楚楚天涯,倩倩伴随。随在高山之巅,随在大河之源,更随在心灵深处。淡淡的朦胧里,是最清晰的浓浓默契。在区别了喧嚣热闹的高山流水中,在摒弃了低俗陈腐的阳春白雪里,更在走进别有洞天的下里巴人时。
望天涯,鸟在飞,远远近近,“天涯有芳草”;
说天涯,云在飘,忽明忽暗,“天涯若比邻”;
指天涯,人在走,各领风骚,“天涯共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