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冬天越来越暖和了,可是我却越来越怕冷了。
十年前,也许不止,很多年前,大雪纷飞的冬天,就穿着一个大棉袄,里面加一件毛衣和球衫。一双棉鞋一个冬天,冬天才一半,底磨了个脚连地也不觉得冷。棉袄和棉鞋,大多是母亲夏天里做好的,也许是藏进了太多夏天的暖阳的缘故吧,一个冬天,就这两大件,常常放学一路跑回家,回到家,头里热气腾腾的,嚷嚷着要换单衣,穿单鞋。
小时候,很喜欢冬天。我一向同姐姐一块去学校,所以几乎天天第一个到校。那时要求八点到,可我印象中,天才蒙蒙亮我们就到学校了。就不分年级,早到的学生在操场上一起玩。
最有趣的是下雪天。我喜欢下雪天,早早起床去学校。没有踩过的的雪让我着迷。一片苍茫,连一只鸟都没有。踩在雪上面,咯吱咯吱,很有节奏感,很舒服。有时候抓起一大把,趁姐姐不防备,扔进她的脖子里,她也不生气,回过头,也给我一大把,满头满脸都是。我们追着跑着,脸红彤彤的,浑身热乎乎的。玩累了,我们就肩并肩,脚搓着雪,往前滑。不觉已到校门口。
看门的爷爷,脱了往日的黄大衣,拿着大扫把,就笑着喊我们“又是第一个来的。来,帮忙扫雪。”我们很得意。再看校门通往教学楼的马路上已经扫得干干净净,竟像是雪特地留了一条路似的。
现在想想,爷爷不是更早吗?我们多早到了,门都是敞开着的,像是一直等着说好要回来的人似的。
我们也盼望着放寒假。放假了,就能睡懒觉了。其实,真到放假了,没一天不早早就爬起来的。
几个小伙伴前一天就约好了要一起到小河的冰面上去打陀螺的。我已经晚了,因为南河的炮声已经响起来了。赶紧穿好衣服,带上家伙,赶过去。
他们已经在冰上滑起来了,陀螺也在飞也似的转着圈。邻居小哥哥今天又出新玩法,他带了一个凿子,在冰上打了两个洞洞,把炮点好放进盒子里再放进洞里,炮一炸响,盒子飞天上,真叫人拍手叫好。
我不太敢,总觉得还没跑远,鞭炮就炸了,就把自己的鞭炮贡献出来了。看着他们玩,也觉得趣味十足。
冰上陀螺是我非常喜欢的。冰面平滑,我那超级烂的技术,依然也能把陀螺打转起来,而且转的好像没有干涉永远不会停歇一样。一鞭子甩下去,我就可以在许久不管,只是在冰面上到处滑行。我真喜欢滑动起来,那感觉美妙极了,总觉得要飞起来,而且不会累。
长大以后,有次回去,也去了南河,河两岸铺了石灰坡,不方便下去了。河床裸露,只有枯草和石头,偶尔一两处有水的地方,也是薄冰。冬天真的变暖了。
玩累了,就回家吃东西。母亲常说,冬天是孩子添膘的时候。感觉放假在家一天总有好多吃的东西。除了一日三餐,我们会拿了家里的红薯板栗,谁家在烤火,我们就带到谁家去。那些东西,家家户户都有,所以吃着分着,越吃越多。
木柴没燃尽烤出来的容易糊,那种焦味既迷人又可气,糊的厉害,一个红薯只剩一大口。
很奇怪,如今可以控制的火,烤出来的食物美观极了,却再也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
是时间改变了味道,还是时间改变了我们的味觉?小时候的味道在梦中还会若隐若现,偶尔在穿过街道的某个地方也会被记起,越来越不敢走进去,太多次,我只是被从前打动,难以下咽。
冬天又来了,冬天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