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柴老师的心理成长课《遇见我,你,TA》,正好遇上先生学校“小长假”。在堂妹的催促下,特地回来逗我的小外甥女33小妞。
匆匆赶回家没看到小姑娘,堂妹跟我说了催我回来的真实原因。她说;“大妈妈检查出了息肉,姐你多陪陪她,安慰她。”
我一听如五雷轰顶,虽说得息肉的人不算少,且大多动个手术便可痊愈。可我妈既然瞒着我就绝不是小事,我既心疼又生气,更自责。
心疼妈妈生了病还在工作;气她有事不跟我这唯一的女儿说,不跟我求助;怪自己顾着忙自己所谓的事业长时间不回来看他们,甚至连电话我都忘记打。
这时候我妈还没下班回来,我坐在客厅发呆。想起大学时,有一次暑假回来堂伯母找我聊天的场景。
她有的没的一大通之后语重心长地跟我说: “你这孩子啊,别嫌车票贵。放假啊,周末啊,多回来看看你爸妈。
大伯母七十多了帮不了他们多少了。”
我有点愣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地听她继续说着。上次你妈手术我还照顾得动,你不在也没关系,但以后我年纪大了,可就要靠你自己了。
正当我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伯母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转头遇上妈妈拿着洗好的水果走过来时的满脸堆笑,心里抽疼了一下。
听伯母的意思妈妈肯定进过医院了,而且这病估计还不小。可每次我在学校给他们打电话他们都会告诉我家里一切都好。我暑假回来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提到过半点不好的事。
看着伯母的欲言又止,我确定肯定是妈妈不让她告诉我真相。不然,她怎么会话到嘴边又吞回去。
我半开玩笑地试探:“妈,你说我们家运气怎么这么好啊?我同学们家里都发生好多事,有的爸妈生病,有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过世,有的家里生意出问题…… 她们经常在寝室讨论这些,就我们家最顺利了。”
妈妈脸上瞬间各种表情闪了一遍,我多期待她告诉我,我们家和别人家一样也经历过很多事。可她最终把表情定个在幸福的微笑,说:“是啊,真的是很幸运呢!”
后来我跑到伯母家软磨硬泡才从她口中要到了真相。大概半年前,妈妈在妇科检查的时候查出比较严重的子宫肌瘤。这是妇科的常见病动个手术就会好,可如果一直拖着的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妈妈终于肚子痛的受不了被紧急送进医院,医生建议立马手术。
妈妈担心我知道她的病情影响我学习,要求爸爸谁都不通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两边的亲戚一个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为了把年幼的弟弟托付给伯母照顾,这件事就真的被他们当秘密埋藏了。
我听后躲在卫生间里抽泣,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离他们太远。虽然后来到深圳工作了几年,也是经常跟着来浙江采购的同事回来小住,以致大家伙儿都以为我就在附近工作。
其实爸妈报喜不报忧,一力承担家中压力,我是知道的,也很清楚爸妈为了我和弟弟牺牲了太多。只是,当知道他们为了让我们好好学习连自己生病住院这样的大事都要刻意隐瞒,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这一度成为我心中无法化解的压力,身在他乡,心却时时被牵绊。
那时候做个噩梦就联想到会不会是家里出事了;不常联系的亲戚来个电话我就紧张得整个人哆嗦,深怕爸妈在家发生了什么事;有时候往家里打电话无人接听时,我又会心神恍惚很久很久。直到爸妈给我回电话,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才放心…
前两年,三舅家的表弟恒高考前,三舅查出心脏有些问题需要赶紧手术,不然大夏天容易休克甚至突然死亡。
碰巧那天我去他们家串门知道了这事儿,三舅三舅妈再三跟我强调千万不要说出去,不能让恒弟知道了。
我问他们怎么办,住院手术的事虽然可以暂时瞒几天,但恒弟这几天就要放假回来小住,老爸不在家难免不会怀疑。
三舅毅然道,先吃药养着,等恒高考后再手术。只要我不出去干重活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我想着恒弟高考是大事,表姐(三舅的女儿)总没关系的,刚想发信息跟她说。三舅的命令就下到耳边了,“你姐也一样不能告诉她!”
憋到恒弟高考最后一天的傍晚,我终于忍不住叫他赶紧回家来。一人高马大的小伙在我面前哭成泪人,说:高考大不了明年重来,万一我爸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后来,他以709的高分选择了浙大的信息技术,对他梦寐以求的北大清华狠狠说不。
我问他会不会后悔?
他回答,爸妈这脾气不会改,万一我以后在千里之外家里有事他们又隐瞒,我不敢想后果会是怎样。不如,离得近点隔三差五可以回来看看,他们想瞒也瞒不过去。
晚饭后,我追着妈妈问病情和就诊细节,她看瞒不下去,支支吾吾地说了些。并假装镇定地告诉我,没事的,摘掉就好了。
我用了点心理学的技巧套她话,她才不小心透露了确切的化验结果要周日才能拿到。
不久前我也经历过肿瘤良性恶性的等待期,深知妈妈此时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陪她一起耐心等待,并默默的做好两手准备。
晚上睡前先生问我要不要趁假期带我去附近的城市短途游,我一改往日的兴奋,说我哪儿有心情啊。
是的,我真的没有心情,不仅担心化验结果,更担心妈妈有没有把所有真相告诉我!
不知道有多少父母和我的爸妈我的三舅三舅妈一样,在日常生活中替儿女过滤掉所有艰难困苦和一切压力。
不知道那些儿女在无意间得知父母默默忍受的苦难孤独和无助后,是怎样的心情,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整夜整夜睡不好,祈求着用我的一切来换他们的平安康乐。
看到爸妈过得不好的时候,如果做儿女的还能毫无顾虑地享受生活,我只能说TA一定是捡回来的。
亲爱的阿爸妈妈,真的希望你们能像你们渴求了解我和弟弟一样,让我们了解你们的一切。让我们有资格陪伴和守护,当你们遭遇病痛和不顺之时。
你们过分的伟大,只会让我不敢追逐自己的梦想,默默守在你们身边。只有当我不论身在何处都能收到你们的消息,不管好的坏的;只有当你们的近况不必由旁人转告,我奔向幸福的脚步才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