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饭后散步,说半小时情话,接几分钟热吻。送你回家后,月亮正明,此刻才注意到。盼着明天也是如此,就很好。
你矜持的时候最性感,似含苞欲放而不放的花朵,有种自然而然的娇羞。也正是太自然了,倒让人生妒觉得是任性为之。那么,是你毫无意识还是装出来的,这一点不足多虑,你一笑,而过了。你还是第一次恋爱的处女啊,竟把凯撒玩弄于股掌间。没办法,谁让你在矜持的时候最性感呢?
东屋多年没住人,终于在一场暴雨中坍倒了。西屋也没人住,邻里只会在夏天借用存放西瓜,满满一屋。没用的建筑起着装饰作用,也就无所谓其形态了。颓败反倒是一种成就、一种可欣赏的艺术。那些有实际作用的房屋,骨子都硬得很,不要脸面地提醒自己,“怎样我都不能倒”。
十一岁暑假末,要回城里念书,临行与姥姥告别。那时还不知道会是最后一眼,很不在意,姥姥说什么我都没听进去,就在旁边和空气跳着玩。她给我唱起主基督歌,我如同被摄了魂魄停下来。当时就没听清唱词,只听得零星几句,知道是告诫人要尽孝报恩的。
姥爷早姥姥四年去世,去世前对我妈说:“每天少给恁孩儿五毛零花钱,就够你妈一天馍馍钱了。”他俩有个凶恶不孝的儿子。当然这都是很后来我妈告诉我的了。
那首歌成了无词无曲的圣歌,遥远缥缈,意味深长。
你吃蘑菇的样子,让我想做一只蘑菇。
真的不留下你的名字,让我一生怀念吗?
车站送别时,冷静得跟没事儿人一样,想着不久会再见。第二天醒来,恸哭不止。
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本质都是植物的。我最不愿意冤枉伤害一棵植物。
被你欺骗我一点也不难过。你偷走的那颗心,正是我要给你的。为什么我会内疚呢?可爱的女人本该被疼爱,我只有一个夜晚来爱你。
果然啊,不住的悲痛时,一想起我爱你,就不那么悲痛了。
除夕归途中/读马悦然的俳句/只因他姓马
汉唐的俳句/在京都的土地上/长得更烂漫
何之为俳句/清浅婉柔的溪水/淡得要消失
夜色渐浓重/朦胧晦明际忆起/在很久之后
一个人的可爱,可爱得不像是人,像一株植物。
明明知道过了今晚就天各一方,于是此刻的拥抱很用力,很用力。让你的肉紧贴我的肉,甚至想将你挤压在我体内,或是让我进入你的灵魂。
牧师在台上正道传福音,扩音器的声波震颤着我的耳膜。我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坐在角落偷偷写情诗。我盈溢的爱触怒了神,神惩罚我左眼皮狂跳不止。我停笔,闭上眼睛继续想那个姑娘。众兄弟姊妹以为我在虔诚默祷。感谢上帝成全我这个有情郎。阿门。
从前,人们站在地头,面前是金黄的麦田。摇着草帽说,“又是一季”。如今,我两手空空,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每当我想起谁和什么事,我会说,“又是一季”。
不忍为难,闭口不问不谈;面不改色,内心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