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看了这个有关于艰难选择的TED Talk,一下子让我对艰难的选择以及如何做决定有了与以往不同的认识,很受启发。于是决定把这个演讲翻译出来,分享给更多的人。听听这个演讲有可能真正改变你的生活。
这个演讲关于生活中我们都经常面临的很多困难的选择: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职业?应该分手还是结婚?应该在哪里居住?等等。这些大的决定可能是非常棘手的。但这是因为我们对他们的认识是错误的,哲学家Ruth Chang说。她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塑造真实自我的强大的新框架。
演讲者Ruth Chang研究为什么选择很难,以及它们对人类意味着什么。当Ruth Chang大学毕业时,她面临着这样一个选择:是选择哲学为职业,还是法律?在完成哈佛法学院的学习并尝试踏入法律界不久后,她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并转变了职业道路。随后她去了牛津大学学习哲学,并自那起成为了一名哲学家,研究选择(choice),自由(freedom),价值(value)以及行动(action)。
想想那些你未来将会面临的艰难选择,它可能是两个职业之间的选择,艺术家或是会计,或是两个居住地之间的选择,城市或者乡村,甚至是两个结婚对象之间的选择,你可以与Betty结婚,也可以与Lolita结婚。它也可能是关于是否要孩子,是否请生病的父母搬来与你同住,是否选择以你伴侣的而非你的宗教信仰来抚养孩子,或者是否将你的一生的积蓄捐给慈善事业。
可能的情况是,你想到的艰难选择是一些大事,一些对未来,对你来说很至关重要的事情。艰难选择似乎是那些折腾人的,令人搓手的,咬牙切齿的情况。然而,我认为我们误解了艰难选择以及他们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所扮演的角色。了解艰难选择揭示了一个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的隐藏的力量。
一个选择之所以艰难是因为选项之间关系。在任何容易的选择中,一个选项优于另一个选项。而在一个艰难的选择中,一个选项在某些方面更好,而另一个选项在另一些方面更好,没有一个选项在整体上优于另一个。你纠结于是否留在城市里继续你现在的工作,还是为了更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将你的生活连根拔起转移到乡村。因为留下在某些方面更好,而搬走在另一些方面更好,没有一个选项在整体上优于另一个。
我们不应该认为所有艰难的选择都是大的。比方说,你在决定早餐吃什么。你可以选择高纤维谷物或者巧克力甜甜圈。假设在这个选择中,重要的是口味和健康性,谷物对你来说更健康,而巧克力甜甜圈更美味。但两者都不是整体上更好的选择,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认识到小的选择也可以很艰难,可以使大的艰难选择似乎不那么棘手。毕竟,我们还是设法找出了早餐吃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弄清楚到底是留在城市,还是为了新工作搬到乡村从新开始。
我们也不应该认为艰难的选择之所以艰难是因为我们很愚蠢。当我大学毕业时,我不能在两个职业——哲学和法律之间做出选择。我真的很喜欢哲学。作为一个哲学家,你只要坐在一个舒适的扶手椅里就可以学到很多神奇的东西。但我来自于一个谦虚平和的移民家庭,在那里,我对奢侈的想法就是我的学校午餐盒里能有猪舌头和果冻三明治。于是,想到要将我的一辈子都花在围坐在扶手椅里只是——思考——嗯,这种想法的贵气和轻浮程度让我吃惊。因此,我拿出了我的黄色便签,在中间画了一条线,尽量去想我可能想到的所有支持和反对两个选项的理由。我记得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我能知道我的生活在每个职业选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好了。要是上帝或是Netflix公司可以给我寄来一盘关于我的两个未来职业的DVD,我就搞定了。我可以一项一项的并排比较他们,我就可以看到哪一个更好,然后选择就会很容易。
然而我没有收到什么DVD,并且因为我弄不清楚哪一个更好,我做了大多数人在艰难选择中都会做的事:选择了最安全的选项。对于成为一名失业的哲学家的恐惧使我成为了一名律师,正如我发现的,律师业不怎么适合我。那不是我。所以,现在的我是一名哲学家,我研究艰难选择。我可以告诉你,对未知的恐惧——一种应对艰难选择时常见的动机默认情况——来自于对艰难选择的一种误解。认为艰难选择中的一个选项确实比另一个更好,而因为我们太愚蠢所以无法知道哪一个更好,是一种错误的想法。由于我们不知道哪一个更好,我们不妨就选择那个风险最小的选项。即使并排考虑两个选项的完整信息,一个选择仍然可能很难。艰难的选择之所以艰难不是因为我们或是我们的无知,而是因为没有最好的选择。
现在,如果没有最好的选择,如果天平不向其中一方倾斜,那么这些选项一定是同样好的。因此,或许对于艰难选择的正确说法是,他们存在于同样好的选项之间。这不可能是正确的。如果选项是同样好的,那么你应该只需要抛一枚硬币来做决定。而认为抛硬币就是你应该如何决定你的职业,生活地点,结婚对象的方法,似乎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认识到艰难选择不是在同样好的选项之间做出选择还有一个原因。想想你面临两份工作之间的选择:你可以成为一名投资银行家或是一名图形艺术家。在这个选择中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很重要,比如工作的激情,实现经济上的安全,有时间来养家等等。可能艺术职业生涯将你推向绘画表现新形势的最前沿,或许银行职业生涯将你推向金融操控最新形式的最前沿。想象一下这两份工作,只要你喜欢,没有一个优于另一个。
现在假设我们改进其中的一个选项。假设银行为了拉拢你,给你每个月增加500美金的薪水。这些多出的钱现在让银行工作比艺术家工作更好了吗?并不一定。更高的薪水使得银行工作比它以前更好,但这可能并不足以使做银行家比做艺术家更好。但如果对于其中一个工作的改善不能使得它优于另一个,那么起始的两个工作已经不可能是同样好的。如果你开始的两件事情是同样好的,那么你改善其中的一个,现在它必须比另一个更好。而艰难选择中的两个选项并不是这种情况。
所以现在我们有了一个谜。我们有两个工作,没有一个优于另一个,但他们也不是同样好的,我们该怎样选择呢?事情似乎已经在这里出错了。或许这个选择本身是有问题的,选项之间的比较是不可能的。但这不可能是正确的,这并不像是我们在选择两件不可能比较的事情。毕竟,我们在衡量两个工作的优点,而不是数字9和一盘炒鸡蛋的优点。对于两个工作整体优劣的比较是我们可以做并且是经常做的。
我觉得这个谜题的产生是因为我们对价值做出的一种非反思性的假设(unreflective assumption)。我们不自觉的认为公正,美丽,善良的价值(value),与科学的数量,如长度、质量和重量相类似。找一个任何不涉及价值(value)的比较问题,比如两只行李箱中哪只更重。这里只有三种可能性:一只比另一只重、轻或是两只同样重。重量等属性可以通过实实在在的数字表示——1,2,3等等——而且每两个数字之间只有三种可能的比较结果,一个数字大于、小于或是等于另一个数字。而价值(value)不是这样的。作为后启蒙的生物(post-Enlightenment creatures),我们倾向于认为科学思维主宰我们世界中一切重要的东西。但价值的世界与科学的世界不同。一个世界的东西可以用实在的数字来量化,而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不可以。我们不应该认为由长度、重量构成的世界,与一个由我们应该怎样(ought)做的而构成的世界有着相同的结构。
所以,如果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孩子的喜悦,你对你的伴侣的爱——不能用实在的数字来表示,那么我们没有理由相信在选择中只有三种可能性——一个选项优于、差于或者等同于另一个选项。我们需要引入一个新的,超越优于、差于或是等同于的第四个关系,这解释了艰难选择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说的是选项们是可以被“相提并论”(“on a par”)的。当选项们可以被相提并论时,你选择哪一个可能很重要,但一个选择并不优于另一个。相反地,选项们的价值(value)很接近,很相似,而同时却又非常不同。这就是为什么选择很艰难。
以这种方式了解艰难选择揭示了一些关于我们自己的而我们却并不知道一些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有创造理由的力量。想象这样一个世界,其中你所面对的所有选择都是容易的选择,也就是,总有一个最好的选择。如果有一个最好的选择,那么那就是你应该选择的一个,因为作为理性人的一部分就是要做更好的而不是更差的事情,选择你有最多理由的选择。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我们最有理由去穿黑色的袜子而不是粉色的袜子,吃谷物而不是甜甜圈,居住在城市里而不是乡村,与Betty结婚而不是Lolita。一个充满了容易选择的世界是我们成为理由(reasons)的奴隶。想想看,傻子才会相信给你的理由决定了你最应该去追求你现有的爱好,住在你现有的房子里,做你目前在做的工作。相反,你面临着可以被相体并论的选项,艰难的选择,你为自己选择的爱好,房子和工作制造了理由。当选项可以被相提并论,不相上下时候,我们所有的理由,那些决定我们是否犯了错误理由,与做什么同样重要。在这里,在艰难选择中,我们可以练习我们的规范性力量(normative power),为自己创造理由来让自己成为一类认为乡村生活比城市生活更好的人的力量。
当我们在可以相提并论的选项之间做选择时,我们可以做出一些相当伟大的事情。我们可以把自己放在一个选项中,这是我的立场,我是谁。我倾向于银行业,我倾向于巧克力甜甜圈。这个对艰难选择做出的反应是一个理性的反应,但它不是由给我们的理由来决定的。相反,它是被我们创造的理由所支持的。当我们为成为一类人而非另一类人创造理由的时候,我们全心全意的变成了我们这样的人。你可以说,我们成为了我们自己生活的作者。
因此,当我们面临艰难选择时,我们不应该用头撞墙试图找出哪一个选项更好。没有最好的选项。与其寻找外在的原因,我们应该寻找自己内在的原因:我要成为怎样的人?你可能决定成为一个穿粉红色袜子,喜欢谷物,住在乡村的银行家,也可能决定成为一个穿黑色袜子,喜欢吃甜甜圈,住在城市的艺术家。我们每个人在艰难选择中所做的决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自己。
现在,那些不在艰难选择中练习他们的规范性能力的人是随波逐流者。我们都认识这样的人。我随波逐流的做了律师,我没有将自己的立场放在律师业上,也没有倾向于律师业。随波逐流者让这个世界来书写他们生命的故事。他们让奖罚机制——摸摸头(别人的认同),恐惧,一个选项的难易程度来决定他们做什么。所以从艰难选择中学到的东西反应在你将自己放在什么立场,你能够成为什么人或者倾向于什么,并且通过艰难选择,变成那个人。
与挣扎和恐惧的来源截然不同是,艰难选择是让我们庆祝人类条件(human condition)的特殊性的宝贵机会,有时我们找不到能决定我们的选择正确与否的理由,在这里,在艰难选择中,我们有这样一种力量,它使我们能够创造理由而使自己变成与众不同的人。这就是为什么艰难选择不是一个诅咒,而是一个福音。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