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作者老黄说史在文章《假如张学良没杀杨宇霆,中日东北战局会是另番模样吗?》中说:
据一位东北军老人回忆,说是一次某官员求见张学良不得,只好找到杨宇霆。杨宇霆大怒道:“汉卿子承父业,如此下去,抽死得了。”(时张学良已有毒瘾)遂带那位官员到帅府问卫兵:“少帅何在?”卫兵答:“尚未起床。杨宇霆怒气冲冲地来到张卧室外,使劲踹门并大声嚷道:“我是杨麟阁,快起来,有公事。”
张急披衣而出,杨指着骂道:“老帅在世可不这样,混帐东西,你若这样,东北的事能干好吗?”
老杨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这样霸气地指责新领导,让张学良忍无可忍,也回敬了他一句:“我干不了你干!”
对张学良来说,他掌握东北军政大权,内有杨宇霆以悍将长辈自居,外又要应付日本军阀的各种压迫,所谓“主少国疑”,如果不“立威”,是无法站得起来的。所以在当时情势下,杨宇霆有取死之道,张学良也有必杀之心。
说起来对这段历史,主要的印象还是来自单田芳老师的评书,但是读了老黄的文章,心中却又有一些想法,不吐不快。姑妄写之,姑妄读之。
从上述引文看,杨宇霆确实是在以少帅的长辈自居,把东北军当成了自己的家,恐怕心中想的是要做东北军的周公、诸葛孔明吧,而我们的少帅恰恰相反,杨宇霆的形象是和王莽、曹操、鳌拜之流重叠的,少帅自己是不想做阿斗的,少年康熙才是少帅的偶像吧,看后来少帅擒杨宇霆的过程,是不是有点模仿康熙帝擒鳌拜的意思。
东北军走到这种规模,确实有杨宇霆等人的心血在里面,杨宇霆对东北军的感情、对张作霖父子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否则其人不会有恨铁不成钢的举动。然而杨却在张作霖死后仅仅半年就追随其而去,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究其原因,努马认为,是杨宇霆的定位出了问题,包括对自己的定位,对张学良的对位。
东北军是张氏父子的东北军,老张没了,小张继位。杨宇霆说起来就是个打工仔,顶多算是高级职业经理人,你的职责就是管好自己的一摊儿,董事长说让你干嘛你就乖乖的干嘛去。把自己的位置定位好,职责之外的事情,你不去做,没有人会因此而惩罚你。
观杨宇霆,在少帅继位后,其对自己的定位,首先不是少帅手下的一个兵,而是首先把自己当成了少帅的长辈,自己还觉得做得挺对,是为张学良好,为东北军好。
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实,己所欲也应勿施于人。张学良继位后,其身份首先是东北军的首领,其次才是某些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们的子侄。其所需要的,首先也是稳定自己的位置,建立自己的威信。杨宇霆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自己定位在下属的位置,顺从张学良,实在觉得自己应该以叔叔的身份规劝张,也应该排在此之后,获得足够的信任之后,而且还应该像贾诩应对曹操那样,讲究方式方法。杨宇霆正是没有正确的定位,才遭到了杀身之祸。
想必很多年轻人在工作之初,都曾听自己的老板对自己说,小伙子,好好干,公司就是你的家,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大胆去干。呵呵,如果你真热血沸腾的把这话当真并且付诸于行动,那么你可就惨了。
努马曾经就犯过类似的错误,当时为了某件事,在晚上10点多给老板打电话,老板当时没说什么,然而在第二天一早,公司就召开全体员工会议,老板在会议上不点名的批评了努马的行为。努马当时是不理解的,后来才慢慢想开,你既然是组织的螺丝钉,就不要去做螺丝帽的工作,尤其是,不要想着去当螺丝刀,去干老板才应该干的事。
努马曾跟随公司的某位副总工作过一段时间,该领导分管一摊,然而其最常说的一句话则是,这是谁的职责?按公司规定来。当时心中觉得有缺少担当的感觉,然而后来想想,这才是其安身立命的法宝。
足球中有越位一说,而努马曾做的就是在越位,这位副总则是很少越位。
大元帅张作霖死后,张学良继位为元帅,此时其尚未能真正如其父生前那般行使东北军总司令、元帅之权力,于是从产权角度讲,未能行使的这部分权力,就进入了公共区域,杨宇霆的行为则是从客观上形成了对此部分权力的侵占,不管其主观意愿是无意还是有意。而且,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汉姆雷特,行为在发生后,对行为信号的解读,不同人有不同的解读方法。杨宇霆的这种行为被张学良解读为占而不还,并有长期侵占、进一步侵占的意图,张于是乎就有了夺回被侵占权力的行为,当然了,因为信号解读的问题,他采取了较为偏激的方法。
而从契约角度来看,张家与杨宇霆之间的契约关系,并不存在授权其行使董事长权力的这一层面,也就是说,并没有如刘备托孤诸葛亮那般,有个张作霖托孤授权。杨宇霆本人对其与张家的契约关系进行了进一步的拓展,而张学良本人对此契约的理解与杨不同,认为杨的行为是超出了原有契约关系范围,双方未能形成新的契约关系,只好解除合约了。
总之,店伙计就是店伙计,即使你再能干,再有热情,也不能就把自己当老板了。作为一名公司员工,当老板再对你说把公司当成家的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点头称是,感激涕零,但是后头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千万别当真,因为,你要认真你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