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儿在北(曾用名:子曰花开)
半年前,我在亚马逊买书,当时还差10块钱才能享受满减优惠,为了凑单,我把标价10块5的《小王子》加入购物车,心想太划算了。书到货后,就束之高阁了,毕竟“买书如山倒,看书如抽丝”嘛。
《小王子》属于那种“人人都听过,常常被引用,但不一定看过”的经典书目,这对我而言,常常意味着:既然都经典了,那就留待以后慢慢读吧。正是这种畏难情绪,将我与《小王子》隔开,直到现在。无聊的周末,我偶然拿起这本书,随便翻阅一二,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而后一口气读完了整本书。
在这部1943年出版的童话中,法国作家圣埃克苏佩里以第三方视角,记述了所遇到的小王子的故事:他住在一个遥远的星球,因与玫瑰花闹别扭而开始环宇宙游历,分别到访6个星球,最后来到地球,从结识的狐狸朋友那里学会爱与责任,最终重返他的星球···
多年不读童话,我被书中久违的童真、忧伤的文字所深深吸引,最有感触的是作者开篇说的那句:“每个大人都曾经是孩子(可惜的是,很少大人记得这一点)。”这对一个成年人的冲击,就像中枪一样!我也曾是个对世界抱有幻想的孩子,却一点一点成(shì)熟(gù)起来,变成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模样模糊不堪,灵魂无处安放,还有比这更悲伤的吗?
我不禁在想: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成大人的?大人与小孩的界线在哪儿?从书中,我读出了大人与小孩的3个区别。
首先,大人的想象力已经到了匮乏的地步,而小孩不是。
作者6岁绘制的画作——吞食大象的蛇,被大人看作是“帽子”,作者解释清楚后,大人劝他把没用的图画放到一边,把兴趣放在地理、算术、语法上。这直接扼杀了作者的绘画热情,作者因而抱怨:“大人们自己什么也弄不懂,还得老是不断给他们去解释,这真叫孩子们厌烦!”
多么似曾相识!有多少人的爱好,是被大人以无用之名所终结?在大人的眼中,世界分为“有用”和“无用”两种,对“有用”趋之若鹜,对“无用”弃如敝履,不愿意蹲下来了解孩子的所思所想,不想换个角度拉宽视野,而是在既有轨道上绕圈。这背后是想象力的匮乏,是对未知的偏见,是主动的短视。殊不知,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其次,大人喜欢“数字”,从来不提“根本性的问题”,而小孩不是。
对于朋友,作者指出,大人更关注“他多大年纪?有多少兄弟?体重多少?他父亲挣多少钱”,孩子更关心“他说话声音怎样?他喜欢玩哪种游戏?他收不收集蝴蝶标本”。前者对事物价值的衡量标准是物质,是一些数字指标支撑下的理性计算,而后者考虑的是事物本身的特质,是从感性出发的兴趣匹配,两者泾渭分明。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看待和接纳一个新事物,考量尺度是利益or兴趣?在漫长的求学期,因为朝夕相处或兴趣使然,我们很容易和不同阶层、不同家庭的人结为朋友或恋人,而当走入社会,生活环境、财务状况又可能将大家分离,很可惜,却很现实。我们只能“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却不能拒绝长大,在功利的世界翻滚。
再次,大人好多都自高自大、贪婪虚荣,而小孩不是。
小王子游历过6个星球,分别见识了一个权欲过盛的国王,一个认为所有人都是自己崇拜者的虚荣之人,一个陷于“羞愧-酗酒-羞愧”恶性循环的酒鬼,一个占有欲强烈的贪婪商人,一个执着于点灯的人,一个听人讲述却从不实地考察的地理学家老先生。这些都能在大人中找到例子,他们大多以自我为中心,对日月星辰漠不关心、无所付出,因而小王子觉得他们(除了点灯人)确实古怪。
扪心自问,我有好几年没有欣赏过一棵树的迎风起舞、一朵花的颜色层次、一次日落的壮丽演出了,每天早出晚归奔波苦,早就麻木了,更别说对它们有所助益了。重拾好奇心的道路,任重道远啊。
《小王子》不只是写给孩子看的,更是写给大人看的童话,尤其是失去童真童趣的大人。书中没有歇斯底里地鞭挞大人的“变质”,而是弥漫着感伤,感怀于保持童心的孤独,怜悯于泯然众人的所谓大人。
也许,失去之后,我们首要做的是补救;补救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文/花儿在北(曾用名:子曰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