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循黄道东行,一日一夜行一度,三百六十五,有奇而周天。行东陆谓之春,行南陆谓之夏,行西陆谓之秋,行北陆谓之冬。人域地大物博,被分为东南西北四陆,春夏秋冬四季。
人域,西陆奉天镇,赵府内。偌大的府衙悲戚戚的,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地上的枯黄的落叶夹杂着那烧了一半的纸钱被风那么一吹,混淆在一起,打着滚飞上天,徐悠悠的上了院墙不知道到哪去了,似要把这府院无限的悲凉去诉说给广袤的苍穹。大院的前厅有人来回踱着步子,时缓时快
“老爷这才死了几日,陈府王府那帮王八蛋这就合伙欺负上门来了,要瓜分我们的仙晶矿地,还要将我们的镇上的几家药房和拍卖行吞并掉,真是野心好大啊,这是要把我们赵府往死路上逼啊?”说话的是赵府的管家,人们都叫他药管家。
一头白发,走路有些微跛,听说之前他在荒山采药被野兽咬伤险些丧命,后被赵府老爷从兽口救下,后经赵家老爷帮助悉心调养,伤好后成了赵府管家亲信。原本是药家出身,祖上精通药理,熟悉各种配药也算是有才能之人。和赵府老爷也算是恩人知己,赵府老爷临死前便是将自家公子托付药老,可谓临危受命。
“是啊,当真是欺我赵府没人么?实在不行我和老二带些手下人和那帮王八蛋拼了,我可不怕他们,还真他妈的拿他们狗B当块肉了!”说话的是赵府的龙爷,赵龙。有个弟弟叫赵虎,两人长得是虎背熊腰,浓眉倒竖,腿部、腰部、胳膊上都捆着玄铁。少说也有八九十斤重,能算得上是赵府的武力担当,都是黄阶巅峰修士,也可称黄一修士。两兄弟曾和赵家老爷走南闯北,和老爷也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所以这次老爷突然毙命,外人更是来找事自然不含糊,都向头顶着。
“我听我大哥的,和他们拼了就拼了。他们不就是仙族的走狗嘛,我老二也是还没怕过谁呢,我看老爷的死准与他们有关,这帮王八羔子”赵虎大口喝了一口茶,呷了呷嘴,接过话茬。
“不妥,老爷刚过世,家里人都心情烦躁沉重,不宜动粗。自先不说那两家又多了几名黄阶修士也说不定啊,要不怎么口气那么大?可能就盼着和我们开战呢,好找个借口直接将我们一网打尽。”一老头喃喃道,他是赵府的师爷,姓李,字曹阳。为人干练,并不是修士,但是人情世故知道的多,脑子那是一等一的好使,在赵府待了半辈子了也没少帮赵家老爷出主意。身上虽无修行,但也从未被别人小看。
“我觉得李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大叔,二叔你们先息怒。暂且听我说几句”开口的是一名少年,身材高挑,身着黑色布衫,腰系三尺白绫,负手而立。一头过眉的短发,乌黑透亮,细看那张脸更是犹如天使一般温润无暇,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直挺挺的鼻梁使他看起来更为消瘦。尤其发下那双精致的眸子天真,无邪。被头发格挡着显得更有几分虚幻,一眨一眨的又是那般真实,恐是世间少女没人能逃过他的那双眼睛,透亮而又夺人心魄。他便是赵子骞,赵家老爷唯一的儿子,年仅十六岁,稚气尚未全消却又仿佛没有那般青涩,老爷子过世后便成了新任庄主。这几位赵家的老人都发现了,少爷是一夜之间变了太多。变得这般坚毅,倔强,甚至有些冷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包括对他自己。
“陈,王两家此时趁虚而入,定是事先商议好的,有备而来。先父去世时将家族重任交付与我,我定不能负了他老人家,此时双方交恶,我赵家恐是很难在这奉天镇立足了。此前听药老说我与那陈家小姐曾有一纸婚约,由于当时年少从未提及,而今我以年过十六,不知现在那陈家是认与不认。虽我与那陈家小姐都未曾谋面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药老连夜备上些厚礼,明日一早带上婚约上门提亲!”
“少庄主!老爷去世时曾说这都是陈家的预谋,他自己已经上当了。不许少爷在理会这什么狗屁婚约。恐陈家是在下一大盘旗啊,少主万万不能在往这火坑里跳了啊”药管家道。
“是啊,老药说的对,少主三思啊。您这么做恐违背老爷遗愿啊,他老人家生前恨陈家入骨,少主万不能在和陈家打交道啊”李老停下捋着胡子的双手,正色道。
至于龙虎两兄弟,本就是有勇无谋,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双双看向一袭黑衫的少年。“就算是刀山我也要上,火海我也要往里跳,不然眼看着人家欺负上门么?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人一个一个的死去,生意店面更名易主么?药老你无须多言照我说的做就是了。都下去吧”少年说着负在身后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有些微微的颤抖,稍有些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传来阵阵刺心般的疼痛。躲在头发下的那双眸子也有些微微泛红,他的内心又是何等的煎熬,仅仅十六岁便要挑起这家族重担,背负着仇恨。“或许这就是命吧,父亲尸骨未寒,我便要违背他老人家遗愿,重提这门旧亲。愿他老人家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不要怪我。”想着少年嘴角带着那么一抹自嘲,转身向后院走去。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后院,一些丫鬟仆人正在紧锣密鼓的打扫着院子,摘了那一对对白灯笼换上一副副火红火红的楹联,灼烧着所有人的眼睛,更如同着着烈火的箭射到每个人的心里,但它还不肯停下,要往你的心的最深处里钻,一定要将你刺个通透。所有人都忍着,没人说话,只是低头忙活着,整个院子有的只是“倏倏”摩擦手里活计的声音。毕竟老爷刚刚故去这又忙着娶亲,看起来是如此荒唐可还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么?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家念不念这份旧情还不好说。大家心里知道,苦楚最多的是他们的那位少主,心中最痛苦的也是他们的那位少主,最无能为力的更是他们的这位少主。年幼时母亲便不知去向,随父亲一人长大,父亲一有空便把他抱起来放在脖子上,给他讲外面发生的故事,父亲是玄阶中期的修士,玄二层次数年,没有突破,在外也是有着无数杀伐经历,赵家的大半仙晶矿地都是父亲随几位叔叔打下来的,父亲每每回来也是疲倦不堪浑身血腥气。所以父亲也从未让这在他眼里依然是襁褓中的少年,走上那条极端险恶的修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