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只有在同样的高度上,一朵云遇见另一朵云,才能相遇化雨,否则人家在3万米,你在300米,怎么撞都撞不上的。”
青春也如此,一群背负同样梦想的人,在相同地方遇见,一起度过激情燃烧的岁月。从此,会多了份挂念。
也许,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个重要的时刻,会在若干年后某个瞬间,在心里泛起涟漪。
想来,今年已是入伍三十个年头了。回头望去,出发的那刻,依然心如潮水般的涌动。
夜,落雨无声。蒙蒙细雨,徒增离别的伤感,但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心情。
相反,我因将去另一个地方,离开生活了十几年家,却暗暗窃喜。现在想想,真的是没有良心。
母亲脸上卸下往日的严肃,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也常常躲在角落里,暗自垂泪。我仍然是没心没肺地数着出发前的日子,盘算着早早离开他们。
离别的日子,在兴奋中缓缓到来。晚饭在一片沉默中草草结束,唯有我的脸上还有丝丝笑意。
背起行囊,跨出家门的那一刻。回头再看一眼母亲,一张爬满皱纹的脸,尽力克制离别的泪水。
那一刻,看着母亲泛着灰白的头发,我以成熟男人的口吻说了声:“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父亲和小叔陪我去四季春商场附近的集合点,两辆大客车焦急的等待着出发的人。
送别的人,一片一片。喧哗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父母的叮嘱声不绝于耳,情侣的呢喃引来羡慕的目光。
情窦已开,荷尔蒙还没有爆棚的我,只有两个哥们前来送别。
叮嘱的话也是老套的,“记得来信”,“想吃家乡的东西,说一声。”话虽然老套,但听起来很实在。
客车起动时,柱子和大亮将一袋卤鸡蛋,从车窗扔到我的怀中。
柱子和大亮是复习班的同学,复习班在光华厂旁边,哥俩要在厂里食堂就餐。食堂饭票不对外人售卖,都是由我“走私”提供。
当然,哥俩每周从家回校总会带点零食与我分享。一来二往,形成稳定的“人情世故”。
夜色下,客车一路飞奔,将月光碾压的吱呀作响。窗外的风景无暇顾及,车厢内一片嘈杂,兴奋掩盖了离别的忧伤。
身边坐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我俩就开始攀谈起来。从交谈中得知他叫刚子,心想这个身材不打篮球可惜了。
正如刚子所说,他的篮球技术盖了帽了。后来,部队球场上看到他飞奔的身影,俨然不是他说的技术流,也就是篮球的初级水平。
多年后,每每谈及此事,我们都会开怀大笑,谁的青春不飞扬呢?
客车在合肥作短暂停留,我们一行改乘火车北上蚌埠。列车员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浓浓的军民鱼水情在车厢里荡漾。
第一次坐火车,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的咣当声,并不让我讨厌。我想,这可能是好心情之下,将原本枯燥声音变得悦耳动听。
蚌埠兵站休整后,一行人踏上西行的列车。当车站播放出“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就要出发了”的时候。
在那一刻,我想,我将离家渐行渐远。
列车尤如钢铁巨兽般喘着粗气,一路向西狂奔。跨越黄河、穿行于洛阳、西安之中。到达“黄河母亲”雕塑后,逐渐放缓了前行的脚步。
窗外的景象,从丰富多彩慢慢变得荒凉。戈壁黄沙、雪山映入眼帘。
落日照耀下西行的列车,像个垂暮的老人。迈着踟蹰的步伐,晃晃悠悠在戈壁上行走。不时的停靠在一个交会点,等待相向而来东去的列车。
从列车员那得知,兰新线是单线,很多时候交会需要等待。人群在等待中,热闹起来,看着窗外的风景,你一言我一语。也罢,正好欣赏窗外的风景。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我努力脑补边塞诗人用诗歌描绘的大漠边疆、风土人情、塞上战争、军旅生活的画面。
试想当年,落日照大旗,马鸣风潇潇。将士驰骋沙场,气吞万里如虎的场景是如何的澎湃?
我从未远行过,大西北的首旅,被他的粗犷迷住。这种粗犷与江南的秀美,有着天壤之别。蓝天、雪山、大漠让我的心为之震颤。难怪有人去过西藏新疆后就会上瘾。
地理课上,知道甘肃是个狭长的省份。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狭长,东西横跨1400多公里。
自兰州出发后,车厢里开始飘散着奇特的莫合烟香味。这种烟流行于西部地区,内地人不太适应。
列车拖着疲惫的身躯历经两天两夜,穿过星星峡踏入新疆。
西域的风光,在窗外不停的变幻。列车停在一个叫“大河沿”的车站,连日的奔波,双脚踏地时仍有火车上那种颠簸的感觉。
也就在此时,知道目的地不是乌鲁木齐,而是南疆的库尔勒。
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陌生的,这座城市也让我充满好奇和期待,迫不及待想一睹她的芳容。
翻越天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列车穿越无数个隧道,大多时候,在山上盘旋。
如果你坐在前面车厢,回头望去,会清楚看到列车的尾部摆动。你会惊奇地发现,列车尾部居然也有一个车头。
突然想起,课本上说过京张铁路开通时,也曾是一个车头推,一个车头拉的故事。
最初的兴奋在疲惫的旅途中,消耗殆尽。伴随着车厢传来的民族音乐声中,广播员介绍着库尔勒的风土人情。
车站广场上,部队接兵大客车已早早在等候。待行装填满大客车后,客车一路向英下乡扬长而去,车后卷起浓浓的尘烟。
踏进790教导队大门时,房子虽然有点老旧,但整齐划一的个性,低调的色彩,宣示着这是部队。
如今,三十年前那次跋山涉水,千里之行,深深刻在心中,等待未来内心的召唤。
790依然会在梦中多次出现,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我想,相聚终会在未来某时刻到来!
写在入伍三十年之际,我是想念790,感谢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