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卡门是一只纯种的波斯猫,湛蓝色的眸子带着浓郁的期待和甜蜜,时光轴回到一年之前,那时的卡门还未发胖,而他的主人琪琪还是背着画板,四处绘写阳光的女孩。
清晨,闹钟的撞锤拼命的撞个不停,宁洛闷哼一声,枕头从脑后拖出,往脸上一盖,继续享受赖床的安逸。
“懒虫!懒虫!”
通体发绿如苔藓的亚马逊鹦鹉,一边拍打着翅膀,一边扯着嗓子喊叫着,宁洛丝毫不顾及小伙伴的诋毁,翻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饿了!饿了!肉包子!”
雪白的枕头,以45°的抛物线,精准的击中了鹦鹉所在的笼子,可怜的小鹦鹉吓得在笼子里面大叫。宁洛起身,走到鹦鹉面前,拧开矿泉水瓶,将清澈的水倒入杯中,一饮而尽。
风卷云舒,清晨的淡雾,还未迎接阳光的洗礼,洁白的衬衫微微打湿,不知是雾还是汗水。
宁洛始终跟在她的身后,安静的跑着,任凭耳机中的歌曲,一首又一首的播放。
长梯上的鹦鹉,没有了脚链的束缚,更欢快的蹦跶,冒着热气的小笼包,似乎令它食欲大开。
身手矫健的卡门,紧紧的跟随在主人的身后,四条小短腿拼了命的扑蹬,竟一步也没落下。
小笼包的香气,渐渐随风飘远,卡门停下奔跑的步伐,蓬松粗长的大尾巴,懒洋洋的抻直,又打了个弯。
吃的正香的鹦鹉,怎么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躲食,额错了,有猫。
空旷优美的公园,轻盈白变蓝的天空下,战斗在不经意间打响,娇小的身躯一蹦一跳的闪挪腾移,却被卡门一爪子摁在椅子上。
翅膀拍打,妄图挣脱,羽毛随晨风飘落,卡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爪下的俘虏,没有比这更令他快乐的事情了。
“哎呀....”
女孩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几欲摔倒,宁洛猛地加速,用力的大手将她扶起。
四目相视,奔跑继续。
他在她的身边给她鼓舞,水蒸气从她口中吹出,凝结成淡淡的白雾,轻微的吁喘声萦绕耳畔,崴脚后的脚步,沉重却又充满力量。
此刻,世界是安静的,两人并肩无言向青石板路的尽头奔去。
此刻,世界是失落的,卡门放弃了到手的小笼包却转向俘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旭日,渐渐驱散稀薄的雾气,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懒懒的打在她身上,金色微湿的发梢,如舞动的圣火。
宁洛默默地收拾着飘落的羽毛,琪琪见状,想帮忙却又不敢。卡门趴在主人身边,鼻翼间发出类似呼噜的声音,但他不敢睡,因为那受伤的脚,力度适中的踩着他的大尾巴。
蓝白交叉的格子桌布上,是两杯蒸腾着热气的早茶,北方人很少早上吃茶点,但这又如何呢?在又涩又甜的茶点里,琪琪看到了前半生的½。
2
指尖的笔触缓缓地盛开,在水盈的眼眸中扩大、凝固,画板上的迷幻惆怅,似几多汹涌的思绪,凝华为飞逝的思念。
宁洛闯进了她的生活,虽触摸不到,但却实实在在,一如蜷缩在椅子下的她,浑身雪白,葡萄般大的眼睛溢出了懒惰。
白猫,是她送给宁洛的礼物,但更多的时候,白猫总是喜欢赖在她家不愿离去,似乎在为名义上的男主人,创造某些契机。
“宁洛,你在哪而儿?Rose病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玫瑰,是我送你的礼物。
醉心于新项目推进的他,立即交接手头的工作,驱车前往宠物医院。一月未见,她依然那么美丽,逆着光的身影,泛着几分仿徨。
透明的药液,沿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流进Rose的身体,卡门被医生安置在宠物休闲区,透过悠悠球和风摆,他的眼神灼热,穿透阻挠他与她的玻璃门。
“小猫天生肠胃不好,以后注意不要它吃生冷的食物。”医生查看了一下点滴,转身忙其他事物去了,琪琪认真的点了点头,宁洛悬在半空的手,还是垂了下来。
“你吃午饭了吗?”琪琪蓦地转身问,宁洛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吓的表情,不容他回答,琪琪掏出手机,开始点起了外卖。
快餐式的午餐,两人安静的吃着,直到卡门饥饿的呼唤,宁洛起身把自己盘中的里脊肉递给卡门。
嘴里的肉片,冒着热气与诱惑,肥硕的身躯,努力的爬上木架吊篮,Rose还在沉睡中,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
琪琪惊愕的看着卡门,随即醒悟过来,为什么卡门不再伴她晨跑,原来他已经有了自己所向往的家。
四目相视,彼此的眼眸中,倒影着对方的脸庞,脑皮层在紧张的调度着肝脾肾,加班加点的制造叫做荷尔蒙的物质。
摆满鱼肝、香肠、鱼籽的小桌上,两根粗壮的红色蜡烛燃烧着,一袭黑色唐服的卡门和带着蕾丝头饰Ross打闹着奔向桌前。
简单的婚礼现场,似乎更像是肥胖盛宴,琪琪的脸上带着微笑,凝望着甜蜜的小两口入了神。
窗外的夜色星空,流星拖曳着燃烧的热情冲破阻挠,她像猫咪一样,悄然无息的靠近,从他无法顾及的角度,撩动他的心弦。
那副略显慵懒与愤世嫉俗的脸上,竟是一副无以言表淡然,这让她很生气,虽然他跟不上步伐,但是却在仰望同一片天空呀。
“前方是星辰和大海。”——鲁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