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听着空气机发出
像小时候后挂在教室上空电风扇一样嗡嗡的声音
会好像感到自己来到独立空间里
这一个片段好像可以跟我的整个人生都断开一样
如果在这时发生过什么
都可以被谅解
因为它的存在感那么渺小
我有时候会突然什么都不相信
拥有怀疑精神不知道是一种礼物
还是一种负担
有时候我能理解一切
有时候我拒绝相信一切
这好像和我自己的生命能量有关的
后来我发现并不是只有我这样的
有时候我与自己的妹妹对话
我会发现她也一样
她经常在我给她一件事情的答案时
反复追问我，是不是真的
有没有骗她
小孩子的世界里到底是充满相信
还是充满了疑问
虽然也是从小孩子走过来的
但是我好像已经记不起了
有人劝解我的忧虑
说对小孩子来说这是一种好征兆
对世事秉持一种怀疑和质疑精神
是动脑的表现
即使再亲爱的关系，仍然坚信着自己去确认
这种难得的生存能力，越早掌握越好
女朋友经常笑话我
“很难相信你什么都信能活到现在”
也许是吧，我好像是很晚才开始去质疑
可我愚钝的我，在开始明白怀疑之后
反而更爱自己的愚钝，总以为那样一切才清静
前晚一个人看了新的电影
名字是《狩猎 Jagten》
一个清淡无奇的男人
被死党四五岁的小童女儿耍了一通
也许是因为喜爱而不得的报复
小女童说了一个谎言
换了他整个人生
影片是这样开头的
这个男人与自己的死党们
数十个男人跳进一片冰冷的湖里
他们笑闹着好像回到了小男孩时代
以及他们游泳后的啤酒时间
一切都那么平常又难得
这是男人与男人多少年的信任与陪伴
换来的深度轻松、肆意解放
但当小女孩的谎言被传开
这个男人理所当然的失去了一切信任
包括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起跳进冰湖的死党团队
包括这个小女孩的父亲
那个年轻时候一起骑摩托
老了以后一起应对妻子唠叨的死党
这个男人的人生就像那个破壁了的湖面一样
哪怕这个冰面结冻之前累积过多少过往
冰面之下是另一个世界
人生被错投的一颗小石子打翻
看电影时候我无比心急
因为身在故事之外
看得清谁是欺骗
谁应该去信任
可是每一个身在故事里的人
都无从选择
一个是多年信任累积来的人
一个是生来就带着信任感的亲人
选谁？
换作是我，当那个女孩的父亲
我也许也会去选保护小的
并不是因为信任偏向谁
也许是因为信任谁比较容易
圣诞夜，看到事情发展可怕的小女孩
对他的爸爸说出了真相
他的爸爸这样对她说
“你要记住，我们的身边充满了恶意
我们要时刻互相支持对方
才能驱散恶意”
好像是看到这里我才哭了
当我们与一个人交往了哪怕半生之后
仍然对他保持着戒备么？
仍然相信这个与你笑着出丑的人
会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么？
不去对人完全相信
也没法不去相信
这就是成人的优势么？
讲出这个电影我并不是有解
面对这个情况我也并不是有解
谢霆锋有一句歌词这样唱
“如果啊，如此深爱还是虚假
我将永远迷失在无边的海崖”
不去查不去认证
要么相信要么消失
也许就是我的心情
就像女友笑我那样
如果让我说我的现在
是个愿意怀疑的人
还是个愿意相信的人
我并不能确认
我只是用我的心去指认我愿意相信的
然后用我的脑去排斥我不愿相信的
而我发现
之所以我傻傻的相信如此多年
并没有被愚钝的单纯所伤
仅仅是因为
相信本身就有力量吧
你持续相信的方向
会给你指路
待你不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