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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或独立沙洲旁,或寻觅水田中,或俯视河堰边,更多的时候是站在高高的柏树梢上,居高临下,静静遥望,凝眸远眺;身着一袭洁白霓裳,白如雪襟,纤尘不染,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美丽的“仙鹤”吗?
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以至于我到学习识鸟以前,一直以为这种在我国大部乡间都能瞥见身影的鸟儿就是“松鹤延年”、 “焚琴煮鹤”、“妻梅子鹤”、“闲云野鹤”、中的“仙鹤”了。
其实,它们是白鹭而非“白鹤”。
白鹤是一种大型涉禽,它们也着洁白霓裳,但飞翔时飞羽尾端却是漆黑一片,只因站立时黑色翅端被白羽遮盖住了,这是与白鹭最显眼的区别;它们的脸庞就像抹上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似的艳红,这一抹却过了头,直艳上了额和头顶;喙扫暗红唇彩,腿着黑色丝袜,脚蹬小巧红靴。而白鹭却是全身一致的雪白,只有细长尖喙淡扫浅黑,一双笔直细腿也色着浅黑,脚蹬淡黄小靴。
而且,白鹤是候鸟,只有迁徙时停留我国北戴河等少数地区过冬。白鹭是留鸟,就像我们的老邻居一样,从古到今都与我们比邻而居,和谐共存。
白鹭从来不以歌喉著称,而是以他那一身洁白华丽的霓裳、美丽高贵的身形、修长笔直的细腿、优美高雅的舞姿为世人所瞩目和喜爱。他们不是多栖演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高展歌喉的时候,在他们谈情说爱翩翩起舞的时候,他就会对着她高声歌唱,情深款款,只是没有歌雀鸣禽唱得那么婉转多变罢了。就像人类竖业有专攻一样,天地是不会把所有的好都赋予一种物体的!
当你看见他们头部后披两根长长的洁白丝羽、背垂胸披缕缕雪白羽丝——是为鹭鸶也,情绪激动,高亢兴奋,嘎嘎高唱,出双入对,恩爱缠绵的时候,那就是白鹭们谈情说爱、抚儿育女的时节到了。
白鹭在非恋爱季节的时候,其他的鸟儿都在唧唧喳喳啁啁啾啾的高声歌唱或者低吟浅鸣时,唯有他们,高傲的站在水塘边,田垓上,固执的保持着沉默,从不与这些或者在他们看来不足与其谋的小家伙论短长。除了唱情歌,他们只在飞翔的时候鸣叫,不成曲调的“嘎、嘎、嘎”!而且,他们总是在高高的天空,翩翩飞过,飞翔的姿势优雅轻盈,不惊不慌,他们的翅膀总是那么一上一下优美的煽动,腿直直的伸展着,与身体成一直线,他们总是以滑翔的姿势降落。另外就是在黄昏时分回到他们的“家”时,“嘎嘎嘎”鸣叫不止,仿佛在庆祝一天的分离终于结束,大家又团聚在了一起,呼儿唤女,呼爹喊娘,有时甚至吵架拌嘴,不是你占了我的房子,就是我占了你的家,一直要骚动到天黑透了,他们基本才安定得下来。
他们好似总是孤独地觅食,形单影只,即便附近同时有几只吧,也从没见他们集体行动,协同作战,群殴一条鱼。他们总是那么安静而优雅的用着餐,伸长美丽的长脖子等待着,而不像麻雀、乌鸫、白颊噪鹛那些小家伙们,遇到好吃的叽叽喳喳一哄而上,吃完了大家又一哄而散,极无涵养与修为!可是,他们就像有特殊联系方式似的,来去的路上却是家家户户三三两两比翼而飞。
晚上他们却喜欢群居在一起。他们喜欢栖居在柏树上,我家附近有一大片柏树林——被称为“白鹤岭”,是一大群白鹭的栖身之所,另一处有一棵大柏树又是另一群白鹭的家。好像他们非常喜欢呼吸柏树散发出的芳香的柏油味,这种味道不会因为季节的更替而改变,因为,柏树是常绿乔木,一年四季都穿着绿色的衣衫。
人们总是歌颂着白鹭的洁白与美丽。“晓惊白鹭联翩雪,浪蹙青茭潋滟烟”、“一行白鹭上青天,两个黄鹂鸣翠柳”、“莫须惊白鹭,为伴宿清溪”。可是,有一个人例外,他大骂“白鹭之白非纯真,外洁其色心匪人。缺五德,无司晨”。那便是李白,他说白鹭的白不纯真,表面看起来很纯洁,但是心地却不仁慈,而且它也没有鸡的“文、武、勇、仁、信”五德,就连公鸡打鸣的作用也没有。原来他是把白鹭与白鸠相比较,赞扬白鸠“白鸠之白谁与邻,霜衣雪襟诚可珍”、“鸣阳春,首农政”,说白鸠的白没有谁可以比美,像霜雪一样洁白弥足珍贵。它们每到春天时,便悠扬啼报,使农人不忘农事。
具有浪漫主义情怀的伟大诗人哪里是骂洁白无瑕的白鹭呢?他真正要骂的是当时腐朽昏淫的玄宗一朝。“鹰鹯鵰鹗,贪而好杀。凤凰虽大圣,不愿以为臣”。原来他是把白鹭与其他猛禽一起比喻为统治者,批判他们表里不一,口是心非,不劳而获,贪婪残忍,高傲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