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假日，如今看来似乎是一个用来休闲娱乐和享受生活的日子，可是从前并非如此，至少在我小时候，绝大多数假期都意味着要回家参与各种农活。
五一劳动节，曾经也是放7天假的。春末夏初，正是收割油菜以及种早稻的时节，一回家就会被爸妈带走。油菜枝头结满了荚，半黄半绿之间，用镰刀割下秆子平铺在地，等日头晒上些天，用手轻轻一碰，里面的菜籽就会呼啦啦地跳出来，这时便可以抱到专门的油布上打了。割油菜最累人的不是频繁的弯腰，而是一整块地的枝条都连在了一起，每割一把都要用力将其从集体中拉出来。插秧苗的难处也不在头顶烈日且要保持一个姿势很长时间，而是脚下很可能踩到玻璃碎片，水里也常看到蚂蟥。如今想来，热爱大自然必须建立在审美的距离感上，向自然讨生活的人可是时常要与之斗争任其欺负的。
从前的端午节是不放假的，在我的家乡也没有吃粽子的习俗，原因是糯米少见，粽叶更是没有。粽子这种有点精致的小吃并不适合以填饱肚子为宗旨的村里人。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仪式感——做粑粑。江南鱼米之乡的人面食吃得比较少，但是一般人家也会腾出一块地来种上冬小麦，初夏时收割，端午节时刚好可以用新面来做点吃的以庆祝丰收。母亲厨艺向来不太好，做出来的粑粑也不知为何硬硬的，吃上几口便没了食欲。多少年过去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准备做粑粑之前的兴奋，以及粑粑上灶蒸时的期待。等母亲一掀开锅盖，我闻着并不香的味道，失望便随之而来了。
中秋节似乎也是不放假的，只有十一可以休息7天。巧得很，每年的十一都是稻子成熟的季节，我们放假的第二天早上就被喊起来，一人给一把镰刀，统统下田劳作去。由于要避开太阳的暴晒，我们往往是干完活儿再回来吃早饭。十一，似乎也是天气变冷的一个时间节点，往往头一天还穿着短袖出门，第二天一阵雨袭来，厚厚的秋衣都有点扛不住了。稻子不需要久晒，天气好的时候上午割下来，下午就捆起来直接进脱谷机了。因此整个收割过程都在放假的那几天完成。累是真的累，往往一吃完晚饭眼皮就撑不开了，但同学们都是这样的，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冬天农活比较少，元旦春节回家相对比较轻松，但日常的家务也是要干的。平时的周末，哪块地需要就往那里去，至于做作业的时间，只能自己挤了。奇怪的是，那时候我似乎总能在周五完成所有的作业，而且成绩一直不错。哈，我还是挺聪明的嘛，有资格自信的啊。
2021年9月20日星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