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三年(762年)的某一天,当涂县衙。县衙对面的碧山之下有一陋室,室内病榻之上躺着一个人,那就是我——李白。
我记得我当时昏昏沉沉的,有一种想要倒头就睡的冲动,似是某种力量在召唤着我,我意识到我可能命不久矣,我命书童去当涂县衙请我的族叔李阳冰。县衙距我住所并不远,书童是小跑着去的,但是等待族叔的时间感觉好漫长,身旁,一素衣女子不断为我掖被脚,她看起来有些紧张,这不断重复着的动作算是一种掩饰吧!她看着我流出了怜爱的神情,在我人生最黯淡的日子里,是她一直陪伴着我,我想对她笑一下,平缓一下她的情绪,但是我发现,当我的脑电波传到我的嘴唇时,我那曾吐露过最曼妙诗句被后人赞为绣口实际上布满褶皱有些干裂的嘴唇竟无力张开,我甚至有些自责。
在我思绪翩迁的时候,一阵嗵嗵声从门外传来,书童,族叔还有县衙等一干人到了,我朝坐在我床边的女子眨了眨眼,她走进书房,拿了我们一起整理的诗稿,将它交给了族叔李阳冰,族叔对我说:“你放心,我定当尽余生之力,将这些诗稿编订成册,让它万古流芳。”听到这些,我感觉我心中有个东西在升腾,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奇怪的东西,是兴奋、是悔恨、是不甘抑或是妥协。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好像有些满足,我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这笑容在我出生刚刚看到太阳的那一刻曾经出现过,此后就消失无踪了。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我听到屋内的人嚎啕大哭,真真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在我的眼睫毛交触的那一刻,在外界的光能射入我的眼睛无限少的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禁打了个冷颤,我的一生在我脑海中如水一般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