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方新平哭丧着脸坐在一张落满脚印的沙发上,定定地瞪着桌上的手链。这是一串由十二枚玲珑剔透的黑曜石串成的手链,他顺着绳线一下一下捋着珠子,在捋到第九颗黑曜石时顿了一下,绳上套着一个虎头玉雕,后面刻着一个“乔”字。
“这么快就有线索了。”方新平顺着声音抬起头,正看见吴管家推门而入,“咦,怎么回事?你这遭抢劫了啊。”
方新平整个房间乱糟糟的,各种物件东倒西歪,散落的文件袋、破碎的杯子、倒地的笤帚、斜着的挂画,真如刚刚被洗劫过一般。
“别提了,”方新平郁闷地招呼吴管家坐下,“这手链你认识不?”
“什么手链?”吴管家小心地在这错乱的阵地里找了张凳子,接过手链把玩许久,“没印象。你这怎么了,到底?”
方新平歪着嘴,苦笑道,“可能和那天的事有关。”
吴管家陷入短暂沉默,然后抬起头小心问道,“你是说那个人也来你这了?”
方新平点了点头。
由于一直没有业务,方新平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本地全城马拉松直播,突然手机响了,胡爷让他马上来家里一趟。
胡爷是洛城数一数二的富豪,只是为人最是吝啬小气。胡爷之所以找方新平,只是因为方新平是一名私家侦探,不过不同于电视剧和小说里那些侦破大案的侦探,他就是一个替富人干一些跟踪偷拍、收集信息、调查婚外情之类的小侦探。
活虽不多,但一时半会也饿不死。毕竟富人通常碍于名声,出了事往往不找警察而是找他们这种人。
“怎么来得这么慢。”胡爷一脸不屑地看着方新平,旁边站着他的得力助手吴管家。
“胡爷,谁知道您这别墅外正是今天马拉松跑道,我拼命开车到路边,生生被……”方新平一边偷偷扯平衣角一边陪着笑。
胡爷不耐烦打断道,“昨晚有人要杀我,你给我查出谁是凶手。”
方新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差点脱口而出:自己这个私家侦探充其量就是个跑腿的,凶杀案找警察啊。
“十万,半个月内我要看到结果。先给你支一万定金。具体事宜你和吴管家商量。”甩下这句话胡爷就背着手离开。
方新平本想拒绝,不过想到马上就要交的房租,还是选择硬生生把拒绝的话吞到肚子里。
原来昨晚胡爷一个人在别墅里打盹,一个蒙面黑衣人拿着棍子冲了进来。要不是胡爷跑得快,及时躲进洗手间把蒙面人锁在外面,恐怕第二天报纸上就该有胡爷的讣闻了。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也是接到电话后刚开车赶到的。”相比胡爷的蛮横,吴管家就谦和得多。吴管家在详细讲完起因之后,伸手在肥大的运动服里摸了摸,“哦,不好意思,出来的急,忘带名片了,我给你写下电话号码吧。”
看着吴管家趴在桌上,方新平感觉自己恍如在梦中,自己难道也要成为福尔摩斯了?不过在接过吴管家交给自己的一万定金,方新平心想当福尔摩斯也挺好的。
当然,等到自己也被蒙面人给袭击之后,方新平才意识到或许这个福尔摩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二)
“我真没有印象,回头我想到再联系你吧。”吴管家摸着后脑勺好一阵,把手链递还方新平,“你当真觉得那个袭击你的人和袭击胡爷的人是一个人?”
方新平点了点头,晚上突然出现的那个蒙面人无论体型、作案手法都和吴管家那天描述的一致,应该是同一个人,而那串手链正是双方搏斗中对方拉下现场的。
“除了房东,我想不出还有谁和我有仇,所以我肯定是被连累的。”方新平不满地说道,“而且房东肯定不会杀我,除非他恨我恨到连房租都不想要了。”
吴管家连忙致歉,并表示回头一定和胡爷说替方新平涨钱。一听说可以再拿钱,方新平立马来了精神,“哪里哪里,都是替胡爷办事,谈钱多伤感情啊。那个,真能加钱啊,不会骗我的吧?”
吴管家一脸无奈看着方新平,“能,你放心。”
“早说啊,来来来,说说这个案子,别耽误了。”方新平立马整个人像得到了水的滋润的向日葵,一脸的阳光,“胡爷平常和什么人有仇啊?”
吴管家犹豫了一下,“胡爷为人正直,不轻易和人结仇。”
“拉到吧,吴管家,胡爷现在不在,你就不用打圆场了。光是我知道由于讨厌胡爷和他断了生意往来的人就不止十个了。”方新平很不客气地戳穿道。
“嗯……确实有几个生意场上不太合得来的人。”
“只是生意场么?”
“嗯……平日里也有些机构和个人来找胡爷募捐投资什么的,双方也曾经发生过口角。”吴管家迟疑了两秒,“嗯,有时候那个讨论,比较,激烈。”
“不仅仅是激烈吧。”方新平嘲讽道。
“不过那都是生意上的不合,应该不至于谋财害命吧。”
“那可不一定,你说说这段时间都有什么人来找过胡爷。”
(三)
方新平连续暗访了五家与胡爷有矛盾的商家,虽然对方确实对胡爷恨得牙痒痒,但都没有作案的可能。眼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天了,方新平头发都掉了一大把,再这样下去就可以改名“方头平”了。
方新平无聊的刷着手机,想着或许从近期新闻里能找到线索。
“何姓男子捐献19件文物,获‘最佳荣誉市民’”;
“90老人因书法成网红”;
“货车冲撞事件3名嫌疑人已有2人被捕,另一人在逃”;
“老虎棒球队由于资金问题面临解散”;
“著名歌星来我市巡演,门票遭粉丝疯抢”;
“祖孙三代合影,似一个模子刻出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方新平捻着下巴的胡须,愁得又揪断了一根。没想到这买卖这么难做,眼下调查费已经超过一万,却不仅没赚到房租钱,反倒搭上了自己不多的那点积蓄。
此时传真机突然响了。吴管家把和胡爷有冲突的第二批人员机构信息发过来了。方新平拿起纸:飞鹤集团有限公司、张采商业中心、老虎棒球队……咦,这名字有点眼熟。
“老虎棒球队,八月十五日有人来访,谈判失败,双方发生严重争执。”
方新平连忙重新打开手机客户端,找到刚才那条新闻:老虎棒球队由于经营不善即将解散,老虎棒球队成立于二零一五年,主力队员有乔健、李自海、张剑……
乔健?乔?
“吴管家,老虎棒球队过来找胡爷的人是谁,你那有登记么?”方新平赶紧拨通吴管家的手机。
“嗯,我查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方新平的心仿佛也随着这沙沙声起伏,“哦,是一个叫乔健的人。他当时要胡爷资助他们球队,后来谈崩了就……”吴管家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意思是他?”电话那头的吴管家声音有些沉重,依稀可以听见喘息声。
“还记得手链上那个字么?”方新平的声音在发颤,“一定是他,错不了。”
(四)
方新平开着车一路飞驰,赶到城北老虎棒球队训练营地时,心却凉了一半。偌大一个营地静悄悄,分外冷清。绕着营地转了两圈,才总算遇上一名清扫草坪的老大爷。
“大爷,其他人呢?”方新平赶忙走上前去。
“队伍散了,人自然都走了。”大爷漠然瞥了方新平一眼。
方新平的另半边心也开始急速降温,赶紧掏出裤袋里的手链,“大爷,那您认识这手链么?”
“没见过。”大爷只是低着头继续扫地。
“大爷,您再瞅瞅,那个老虎棒球队的乔健是不是有这么一个手链。”
“乔健?”大爷愣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丝恐惧,“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个疯子。”然后拖着笤帚逃走了。
方新平只好又在营地里连着转了两圈,这一回连大爷都不知所踪了。拖着疲惫的身子瘫在车上的驾驶舱内,手机铃响,房东冷冰冰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差点把方新平给冻住了,“姓方的,两天后你再拿不出钱,就从我的房子里滚蛋。”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夜慢慢黑了下来,营地外的一家小面馆老板打开了橘黄色的吊灯,给这冷清的世界印上了些许暖色。
“小李,你怎么也过来了。”一名中年男子向店门口招呼道。
“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就走过来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神情落寞地走了进来。
“是啊,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jian哥,你回头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有人资助我们,棒球队也不至于,唉。”
健哥?棒球队?
正悻悻然坐在角落里吃牛肉面的方新平心神一震,偷偷瞄向旁边说话的两人,这两人看体型绝不是普通上班族,尤其是那粗壮的手臂,倒还真有几分像那晚袭击自己的人。
可是真的是这人么?他怎么还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吃面。
方新平把手中的筷子转了三转,突然放声对门口喊道,“乔健,你怎么也来了。”
听到方新平的声音,对话的两人同时朝门口望去,当发现门口空无一人,两人一脸迷惑转向方新平。
“这位朋友,你看见阿健了?”那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那个,我可能看错了。”方新平一脸尴尬看着对方。
“我叫张剑。听你意思,你也认识我们队长?”中年人面色不善地站在方新平一侧,正好堵住他离开的方向。
“哦,不认识。”方新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哦,也算认识吧。”
年轻人听得方新平的话,也走了过来,两人站立的位置刚好把方新平围在中间。
“这个,这个手链是他掉我那的……”方新平连忙掏出手链,抵在胸前。
张剑拿过手链,“嗯,这确实是阿健的。”
“嗯,是这样的,我叫方新平,我是一名私家侦探。这是我的名片。”方新平看两人神情舒缓下来,连忙把裤兜里皱巴巴的名片也递了过去。
两人接过名片,左右看了看,暂时把包围松开。
方新平乘机松了松衣领,重重喘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乔健,嗯,就是你们队长,前段时间找过我,让我跟踪一个人。”方新平一边说一边小心偷看两人眼神。
年轻人一脸迷惑,倒是张剑似乎眼神里藏着点东西。“他为什么要找你去跟踪?跟踪谁啊?”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嗯,这个我不能说,他只说让我把行踪告诉他就行了。”
“那你见着他了?”张剑的眼睛始终盯着方新平。
“没有,我们平常都是电话联系。只是今天清扫屋子发现这串手链,联系他却又联系不上,所以过来找他。你们知道他在哪么?”
“不知道,我们也在找他。”
“咦,怎么,他失踪了?”
“唉,还不是那个经理,天天赌博不说,还把我们的经费拿去赌了,弄得棒球队日常维护的资金都没有。阿健说他是队长,就一个人出去找人借钱去了,十来天都没有音信,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中年男子开始相信方新平,靠在桌子上叹气道。
“是啊,乔哥特别热心肠,可是容易冲动,真怕他在外面又和人家发生冲突,打架斗殴。”年轻人一脸苦恼,“方侦探,你要是找到他就让他回来吧,不用找钱了,反正球队都散了。”
(五)
“吴管家,你那边怎么样了。”等张剑两人离开后,方新平立刻掏出手机给吴管家打电话。
“还真的如你所料,我比对了一下胡爷别墅里的砸痕,确实和棒球棍吻合。”
“那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方新平挂了电话,把刚才记录下关于乔健的信息又看了一遍,“易冲动、打架、找钱、失踪”。
方新平走进咖啡厅,吴管家穿着笔挺的西服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怎么,每次都穿这么正式?”
吴管家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刚去见了趟胡爷,胡爷要求去见他必须穿西服,还说年轻人如果连西服都驾驭不了,那肯定没用。”
方新平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休闲卫衣,“好吧,那个我麻烦你找的资料都带来了么?”
吴管家点了点头,递过一沓材料。
“这是我托人找到的材料,这个乔健还真有问题,他在加入棒球队之前一直都混黑社会,不过他倒确实很有天赋,没多久就当上了球队主力。”
“现在已经是队长了。”方新平看着材料,随口补充道。
不过乔健由于脾气不好,常常和人发生冲突,多次被禁赛。吴管家说那天他和胡爷谈崩后,甚至还叫嚣要杀了死胡爷这样为富不仁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方新平忍不住发牢骚。
“这样的话我每天听到的没有一百句也有十来句了。谁能想到这能当真啊。”吴管家一脸无奈。
看来这位胡爷还真是树敌多得连手下人都已经麻木了。“乔健来找胡爷那天你在不在场。”
“在场,当时还是我把他拉出去的,甚至差点还被他打了。”
“那这手链?”方新平重新把手链拿了出来。
吴管家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现在回想,确实他来的时候带着这么个手链。不过我真不是有意不说,我是没联系起来,否则肯定会提醒你的。”
方新平本以为既然找到嫌疑人,那总算可以交差拿钱走人。谁曾想方新平刚和胡爷报喜,结果被一句冷冰冰的话打在脸上:“我要见这个想杀我的家伙。”
“胡爷,这恐怕超过咱们合同范围了吧。”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方新平一脸的挫败,“胡爷,我是那种骗人的人么。”
胡爷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神情写着一个大字——“像”。“我就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不等方新平再努力挣扎,胡爷下一句话立马让方新平缴械投降,“事成之后再加十万,如果找不到人,前面十万作废。”
“你说这个乔健,到底跑哪里去了,真是害人不浅啊。”走出胡爷的别墅,方新平哀怨地点燃一支烟。
“那你准备怎么办?”一起出门的吴管家摇了摇头,拒绝了方新平递过来的烟盒。
“还能怎么办,继续跑腿呗,我现在连贴寻人启事的心都有了。”
吴管家的眼神飘了一下,“其实我有一个朋友是在火车站工作,或许我可以让他帮忙查查乔健有没有记录,毕竟现在买票都得实名制……”
“那可太好了。”方新平紧紧握住吴管家的手,不过马上又警觉地收回双手,“那个钱可不能分你啊。”
吴管家斜着眼看着这个家伙,又好笑又好气,“真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放心,不收你钱,我也是想早点找到乔健,这样胡爷不那么焦虑,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好受些。”
(六)
两天后,方新平给吴管家打了个电话,请他来家里一趟。
“这么快就从台海城回来了?”依然是一身笔挺西服的吴管家坐在方新平面前,“我记得我是昨天上午才告诉你,查到乔健坐火车去的台海城,你这也太快了吧。”
“我没去台海城。”方新平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
“什么?”吴管家一脸困惑。
“记得那天我去胡爷那时,你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运动服。”
吴管家点了点头,疑惑地看向方新平,这和乔健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不是说胡爷要求别人穿西服么,你作为管家那天怎么会不注意?”
吴管家的眼神开始有点发冷,“走得急,所以没注意。”最后五个字颇有巨石落地的压力感。
“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方新平一边说一边从案几上拿起一盒烟,递给吴管家。
吴管家接过烟,点上火,“你现在是不是搞不清自己的状况,不去台海城找乔健,还想不想要你的钱了!”
方新平耸了耸肩。“其实,是因为我发现一些先前没想明白的点突然想明白了。”
“什么点?”
“比如我了解到乔健由于左手负过伤,所以一向是用右手持棍打球。”方新平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不过那两天袭击我和胡爷的人用的都是左手。真是奇怪啊。”
吴管家点着烟的左手迟迟没有重新递回嘴边。“或许他要伪装自己呢。”吴管家的声线有点发颤。
“对啊,或许真是这样呢。”方新平笑呵呵地继续说道,“后来我又想到那个手链。”
手链又有什么问题,吴管家本来不想接方新平的话头,不过终于还是没忍住。
“手链本身没问题,不过手链这种东西除非特意拿下来丢在地上,就只可能是被扯落掉在地上。可是那天夜里它根本不是被我扯落的,反而像是特意丢在我家的。”方新平举着手链笑眯眯地看着吴管家。
吴管家愣了一下,整个脸冷了下来,“你想说明什么。”
“哦,别激动。喝口水。”
吴管家接过方新平递过来的水狠狠灌了下去,整张脸上布满了铁青的杀气。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挺奇怪的,据胡爷说是你力保让我查凶手的。”方新平朝着吴管家露出和善的微笑,“说来还得谢谢你这么高看我啊。”
吴管家僵着脸回应道,“我现在开始后悔让你负责了。”
“是啊,你本以为我是个不入流的小侦探,你只要稍加指挥,我就会按照你的思路到达目的地。”
吴管家的喉结像一个弹力球上下跳动,“你把话说明白点。”吴管家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感觉脑子一阵迷糊。
(七)
“假设有一个人把和胡爷谈崩的乔健弄晕,接着伪装成乔健的身形去谋害胡爷,最后栽赃给乔健,却没想到被胡爷逃过一劫。为了避免胡爷查到真相便极力推荐一个没啥本事的侦探来负责这个案件。果然这个傻侦探按照他特意留下的手链,终于把凶手锁在了乔健身上。你说,这个人会不会以为自己很聪明啊。”方新平向后一躺,整个身子都放进沙发里。
“你说话要讲证据。”吴管家怒气冲天地站了起来,却一个趔趄重新倒在沙发上。吴管家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方新平,“你对我做了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随手在你的水杯里下了点安眠药,毕竟乔健就是由于相信你,结果被你利用当替罪羊,所以我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你凭什么怀疑我。”吴管家觉得眼前好像有无数个小人在跳舞。
“你说你接到电话一早就开车赶过去了。”方新平没有理会已经神志不清的吴管家,“可是事实上那天早上由于举行马拉松全程封路,社会车辆根本不允许进入。试问你如何能够从外面赶到呢?”
方新平站起身,任吴管家在身后努力睁着眼,“所以,你根本不是当天过去的,而是提前一天就埋伏在别墅附近想要第二天早上谋害胡爷。这也解释了你为什么那天少有的没有穿西服、带名片,因为你没想到自己会失败,所以也就用不着穿你讨厌的西服了,更何况由于封路你也没法离开别墅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吴管家勉强最后吐出两个字,“证据?”
方新平贴着吴管家的耳朵说道,“你说你认识火车站的朋友,我这么个不入流的小人物恰好也认识一些朋友,他们帮我调出了胡爷遇袭前周边道路的摄像头,发有一辆车偷偷潜伏在附近,除此之外那天直到马拉松结束并没有第二辆车。而我记得你的这辆车好像还装有行车记录仪吧。”
看着彻底昏迷的吴管家,方新平自言自语道,“上次那家牛肉面还真不错,改天可以再去一次。”想到那牛肉的香味,他忍不住舔了舔上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