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炜
公元1942年,壬午年初春的一个傍晚,76岁的拔贡老太爷拄着拐杖,在婢女的搀扶下,拖着久病后的身子,缓缓跨过那道高大的门坎,在自家黑漆龙门子前,努力地伸了伸直身子,他心知自己将不久于世,他想把这一方倾注了一生心血,承载了家国情怀的景色深深印在脑海里,带去另一个世界。
目光穿过四周冒出青青禾苗的土地,对面正前方是深门大户的铁门槛,左下侧约200多米远就是陈坝的地标性建筑陈楼房和牌坊头。紧挨着陈楼房的,有陈升堂家、陈思华家、陈世珩家,坝中间还有几十户陈家的房舍。此时,炊烟袅袅升起,金乌西堕,临溪河畔升起一层薄薄的晚雾,两岸一切景物在夕阳的余辉中若隐若现,宛如世外桃源。但拔贡老太爷清醒地知道,这些表象的美好很快就会成为过去,由盛而衰是一种必然,也是一种宿命。就如他身边左右七个龙门子,虽仍在苦苦撑起表面的光鲜,其实骨子里早就病入膏肓,它们的兴盛与败落其实不过百余年的光景。拔贡老太爷从一出生就和这座黑漆龙门子厮守一生,这里有他少年的意气风发,中年时代的担当与作为,也有老年的沧桑与对未来的无奈,一切往事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是年五月,拨贡老太爷的末孙祖昂出生后的几天后,他带着对陈坝、对陈氏家人的一片眷念,对家族未来的一丝忧虑之情,闭上了双眼,也带走了后人所不知道的许多故事与秘密。
今天,陈家的后人们为了让七个龙门子与拨贡老太爷的故事不至于让时光完全湮灭,又聚集在一起,调查遗迹,走访故人,争取为后世留下一鳞半爪的记忆,让拔贡老太爷和先祖们也雁过留痕。
山扁山七个龙门子的故事,大约从十九世纪中叶开始,陈氏的第五代祖瑛(字紹苏,增生)的孙子万象公(字新堂)、万秀公(字丽堂)、光塋公(字润堂)、万国公(字治堂)等兄弟开始陆续从高何坎迁出,移居山扁上。山扁上的少祖山是蒲江的风水名山九仙山,发脉一支迤逦而下,在妙峰凸起石龙岗,经临溪河石板滩入水石龙渡江,在陈家坝开枝散叶,形成了“八鲤镇滩”的吉居旺地。“八鲤”指的是:石墩子、黄龙庙、铁门坎、陈楼房及山扁上、凉亭子、高河坎、牌枋头、石桅杆,这些地方陈氏都很兴旺发达。其中一支龙脉在山扁上结穴于龙拱槽。龙拱漕过去是两山相连之间一道很窄的隘口,1966年修建寿卧路时拓宽了隘口,变成了到陈坝、西崃的必经之关口,但两个龙眼仍在。龙拱槽之上就是高大的五绵山,山上各种青杠、松树、枫树遮天蔽日,上空老鹰盘旋,山地上各种动物活跃在竹几草、杜鹃花、兰草之间,完全是一片原始森林。五绵山在此形成了一个圆弧形,状如圈椅,这七个龙门子就依次座落在这个圈椅上。
右边紧邻龙拱漕的第一个龙门子,人称“吉安店”,据先炳叔提供:在卧龙场中段,全称“吉安客栈”是已故陈泽忠祖上所开,取其祖名吉安之故。当地人习惯用主人的店名呼龙门子以区别门户。据智清叔提供:月明、月川(泽字辈)原住吉安店。柏青(心字辈)是从吉安店迁出,其子陈元友、陈元林(存字辈)。陈元林说他祖父过去是做端公的,就是月川,族名陈泽邦,过去在邛、蒲、大有很多门徒,影响很大。伯祖父月明族名泽忠,生心元,心元有子学兵。但他们一房的支系己不可上考。笔者奶奶吴佩仙过去在卧龙街上租居的房子即是柏青家的,柏青对“三奶奶”十分尊敬,我也和陈元友(当时都叫他火ber)还是玩伴。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龙门子“庆和店”,庆和店是卧龙场的一家药店,笔者的父亲2012年当时画图、标注时年纪已84岁,但他头脑清醒,记忆力很好,他标注主人姓名陈用廷(肇字辈)、陈朴阶(国字辈)、跎公爷、陈肇林。陈朴阶是和鸣小学的创办人之一,跎公爷就是陈君的祖父陈肇刚, 他年轻时在龙拱漕遭遇老虎,与虎搏斗,虽捡回了性命却落下残疾。庆和店是六世祖允卓公(字超群)、七世祖万国公一支的后人,允卓公一支善经商理财,财力雄厚,为人处事大方耿直,修老族谱时,捐钱伍仟文,是唯一和主谱者定邦捐助金额一样多的人。据陈智清回忆,庆和店当年龙门上方挂有一方大匾“五世同堂”,这道匾额前几年尚在,现在已经腐烂掉了。庆和店过去和现在都人丁发旺,卧龙陈肇勋(己故)家、邛崃退休教师陈先全(2021年10月去世,虚岁99岁)家都是从庆和店迁出的,庆和店后人估算至少有二百多人了。
再说庆和店旁边,父亲画了一间小小的披房,标注的是简单的“裁缝”二个字,据先炳叔提供的“黄裁缝店”言:住卧龙场老邮局和祠堂处,其后房有我老祠堂中门遗址。黄裁缝本姓陈,是先字辈的,其子泽忠、其孙心和,但为何人们叫他黄裁缝,因年久,世人皆不知。估计是他年幼时算八字,拜了个姓黄的人为干大。这间小披房解决前就是这个样子了,无论从父亲的图上、人们的记忆,都只是在原龙门子基础上起的一间披房,陈君弟为此专门又一次到现场考证,在庆和店与陈权家龙门子之间,发现和证实了第三座龙门子的屋基痕迹,但这座龙门子垮的比较早,现己无法知道原主人名字和一丝信息了。
进入第四个龙门子,父亲标注的主人是陈小堂(肇字辈)、先教。据智清叔、陈君弟提供,此龙门子解放前由陈权、陈先荣兄弟居住,陈权生有二女,先荣生二子,泽明、泽良(已故)。估计陈小堂是陈权、先荣的父亲,笔者为此冒然联系了陈权的外孙女王霞,试图找到点陈权本人及祖上的一点信息,但一无所获,王霞7月4日微信回复如下:“陈老辈子:您好!我联系了弟弟,他也未保存有外爷照片,至于外爷有啥资料可述说,真的还没有记起的,谢谢您老辈子还记上他,谢谢!”。大家印象中,陈权个子比较高,帅气,爱好体育活动,过去在军队中跨栏比赛还得过奖。陈君弟说陈权伯伯还会“扁挂”(习武),过去为当官的做过贴身保镖,常常听他摆过去的龙门阵。集体化的时候,因为他有武功,村上就安排他去守集体粮仓。大家都估计陈权一房可能是光塋公的后人,光塋公有子三人。家杰(字蔼如)、家佐、家仿。(国字辈的老谱上还没出生。)但由于没有确切的依据和可靠的证人,这也只能存疑了。光塋公是清贡生,多有义行。光绪《蒲江县志》载:“陈光瑩邑明经,亲邻睦族人多难,及道光年间与设三费,经费不敷,捐田十二亩董其事,里党德之”。修老族谱时,光塋公撰写了《募修陈氏族谱启》并做了大量工作,捐钱贰仟文。但陈氏后人,应当注意保存祖先的信息,一旦历史断了也就断了,不是可以靠后人金钱或努力能够延续上的。另,2004年续修《陈氏族谱》142、143页所载光塋公后裔,支系错误,陈心尧提供:他们的七世祖是克明公,并非光塋公。
七个龙门子中的第五个龙门子便是拨贡老太爷家的“黑漆龙门子”, 这个龙门子是清末与民国陈氏家族精神与权力的中心,其代表人物就是拨贡老太爷。
瑛公的二子允通(字贯之),修职郎,道光甲申年(1824年)卒后,他的三个儿子万象、万秀、光塋将其父卜葬于孙家山,未山丑向,道光巳酉年《陈氏族谱》卷一专门刊载了“贯之公象鼻嘴墓茔图”,并于图后又刊载了其三子光塋公敬写题记:“此茔,先君墓也,其地来脉颇远,左带临溪,右带铁溪,行数十里顿起祖山,九金环列,中出一枝,跌落平岗,横铺润展,不生峰恋,熊沟蒲沟两水夹送,两缠包裹到头二十余里,自成门户,木星结穴,吐唇吐毡,暗藏火嘴。临溪当前横过,铁溪从后缠绕,至寿安镇与县漕合此,蒲邑众水会归处也, 姑识其大略,以示后人不忘之意云耳”。允通公葬后后人渐渐发旺,比屋连云,文昌兴盛。2013年笔者在肇钧爷的陪同下,上孙家山凭吊允通公,允通公墓在五七年被拆毁,墓碑石料运去修妙峰水库(墓大石料也大),坟墓虽遭拆毁,但祖先血水已浸润山川风水,荫佑后人也。
万象公(史员)生子家训,家训公(邑庠生)生子国琼,国琼公生子肇田,肇田公(廪生)生子用中、用韦、用囗。 用中即拨贡老太爷,族名先祯、字用中、号少甫。生于清同治五年(1866年) ,在其曾祖家训墓志铭中, 邛郡己未恩科举人(后来中翰林)候选知县孙其正就写到:“末孙用中,虽经襁褓而聪明异常,望而知为不凡之器……”。许多时候,我们不得不佩服古人料事断人的过人之处。其家教甚严,祖母、父辈恪守耕读传家之风,光绪四年《蒲江县志》卷三载:“高氏邑处士陈国琼妻,琼亡,事翁姑尽礼守节三十二年,教子盛廷游泮,随食廩饩”。光绪年间(太约在1890年左右)盛延(肇田)奉旨为母高氏在卧龙场头修建了节孝牌坊。用中在祖、父辈的教育和影响下,也从小胸怀大志,刻苦读书,光绪七年(1882年)考取文生,时年16岁。可谓少年得志,春风万里。其末孙女陈颖家有丈夫王洪程十几前从心华家寻找回来的一道匾,此匾虽然被锯去了四边,但幸好大部分信息得以留存,此匾便是当年用中的外公家在其考取秀才后送来的贺匾,其上款题:“囗囗卿姪倩令郎少甫外孙游泮大喜”,中书“黉宫捷”三个大字,下款题记己经被锯掉。
至于用中何时选拔己经没有文字记载,但最晚不过1905年,因1905年后就停止了科举考试。按1905年计算,用中也不到40岁。用中大概是清朝最后一批拔贡了。此后,陈拨贡就开始了在家事、国事中的担当与作为。 据陈拔贡外孙女程德芳在世时讲:肇田公故世后,三兄弟中他为大,便承担起了整个家业。在他的苦心经营下,陈拔贡一家的家业也达到了鼎盛时期,他家的田地遍布在熊坝、袁库、董冲、西大尖等处,年入租金2000多石。在卧龙场上他家也有十多间铺面。每年大年初三,要在龙门子里面办120多桌招待上门拜年的人。陈拨贡作为一方绅士,坚持一年春秋两季开仓放粮、济贫解荒,免费为乡邻看病施药。陈拔贡的公务身份是四川省咨议局议员,主要负责教育事务,到成都后常住成都青石桥南街的联昌店 ,因为要开会、办事便常年租半个旅馆。与他关系密切的人物有李家钰、刘文辉 (陈家与刘文辉家是姻亲)、冷寅东(冷夫人是陈楼房家睿公孙女)等军政要员,为了这些人的来去方便,陈拔贡专门在山边上修了一条到卧龙场的简易公路,以供轿车通行。他留洋归国的二儿子陈泽霖因为追随孙中山,辛亥革命后,被委以重庆警务厅司令的重任,在任上寄回一张他与孙中山、杨森三人的合影照,这成为陈拔贡全家乃至陈氏全族人的高光时刻。
泽霖从小天赋异禀,深得陈拨贡的喜爱,悉心栽培,为其提供最好的学习条件,甚至不惜重金送出去留洋。年青的他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操一口流利的英语,还爱耍一把手柄上有念珠的关刀。陈拨贡虽然在对外方面观念紧跟时代,但是对于治家却是十分的顽固不化。在对待泽霖的婚姻上,仍然采用“父母包办”的形式,为其聘了一位旧时女子王氏,泽霖婚礼当晚在婚房中的柜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拂晓即不辞而别到了重庆。天妒英才,没几年,泽霖身染重病,即被人从水路送到乐山,再从乐山走陆路辗转回到了山扁上的黑漆龙门子,经多方医治无效,英年早逝。死后身着一身戎装、一把佩剑,用水银浸泡入敛,葬于龙拱漕旁边的乌龟背。1958年生产队组织掘坟,掘开后躺在水银里面的尸身栩栩如生,当时他不到十岁的姪孙女陈颖就在现场目睹。而夫人王氏此后就一直为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守节,直到1963年左右去世。这件事也暴露了封建大家庭“礼教”害人不浅,无论是精明过人的陈拨贡,还是英气勃发的泽霖,更有连名字都没有的王氏,都是那个时代、那种文化的牺牲品。
丧子之痛,特别是这个被寄予了厚望的儿子突然离世,这对于陈拔贡的打击可想而知。但是,却并没有把陈拔贡击垮,他在继续管理好家业的同时,更加大了在公益活动的投入,民国二十年(公元1931年)他在邛崃南街修建了20多亩的前店后厂加宅院的酱油坊(新中国成立后用作部队家属院);他在 1939年创办了私立和鸣小学,免费为陈氏子弟和乡邻子弟提供新式教育,他和陈肇鉴诸公每年捐助黄谷40石。至于修桥修路的义举更是不胜枚举。过去邛崃南门外人称“蒲江桥”的石桥便是陈拔贡独资捐修。
陈拨贡一生好社交,好济贫。与商界,政界,军界,文化界人士交往密切,在社会上和族人中的威信皆很高。拨贡老太爷为后人累积福报,后人亦有作为,据王洪程统计:现用中名下后代中有15名大学以上学历的,其中中科院博士1名、川大华西硕士1名、上海同济硕士在读1名、西安科技研究院硕士在读1名;其他有四川大学毕业1名、厦门大学毕业1名、四川美院毕业1名,今年又有1名以全省第十名成绩考入北京大学。拔贡老太爷英灵有知,亦可含笑九泉之下。
说完了用中拔贡老太爷的故事,我们再来讲讲他二弟用韦一家的情况,用韦在邛崃南街酱油坊建起就搬进去住了,用韦生了二子,陈康宁和陈耀先。康宁生有二子一女,二子很年轻就去世了,一女名淑容,2004年故世,94岁。耀先即懋林(西丁)的父亲。耀先生性豁达,可享上人之福,亦可受下人之苦,据他三女讲,他死于1962年低标准时期的浮肿病,大约七十多岁。过去耀先是陈氏家族清明会的主要负责人,很有权威。在当地“哥老会”称他为“舵把子”。身居邛崃,却经常坐“滑杆”回到卧龙、陈坝来,处理陈氏族家族内部事务,调解当地家族内外民间纠纷,族内诸事由他一手搞定。1948年因家境逐渐败落出售了酱油坊,解放后耀先只好挑起担子卖起了糖果、杂货,到学校门前摆摊,然而,家里子女多四男三女,共九口人,为了生存,只能把家里的两个儿子送人,一个送给寿安乡的雷家抚养,随了雷姓;(和陈家还有联系)另一个送给卧龙镇战斗村,姓康(已经失去联系)。大女淑蓉参军,后回来在医院工作,嫁杨振栋,淑蓉己故;二女陈淑清,退休教师,丈夫陈瑞勋(已故);三女陈淑煊,医院退休,丈夫彭礼俊,农行退休;子陈炳勋,原在铁路部门工作,己故,有一女一子,儿子叫陈彬(或斌),惜无联系。子陈懋林,族名陈心栽,笔名西丁。西丁有陈丹、陈彤二子。其父子三人在美术书法、品牌设计、企业经营和文化教育方面的职务、职称和实际业绩贡献己称大家,可谓“自成门户”。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陈丹先生将父亲西丁的绘画与书法运用于品牌方面的创意和设计,达到了日月交辉的视觉效果。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高级研究员刘秉君,称赞陈丹:“十万方家,雄浑美髯。家风绵延,志存高远。大道至简,形意相连。艺术仓颉,思想深邃。品牌之神,中华陈丹”。本书己设《西丁艺术》专辑,在此就不赘述了。
用中的三弟用囗(后面一字已无法考证,后人也不知)有子荣久,荣久有五子一女。心顺,妻陈淑珍;心敬、妻欧兴玉;心yīn(“火”加“音”),妻熊玉珍;心元,妻钟玉茹;心树,妻陈玉珍; 心树在德阳二重厂退休,心元在蒲江水利部门退休。独女名淑明,嫁周文炽(过去曾任邛崃商业局局长)。
现在到了第六个龙门子,这里是上至我的高祖,下到父亲居住过的院子。我家是万秀公一支的,万秀,从九品,修老谱时捐钱贰仟文,可见在当时家境还不错。万秀公先有四子,俱己婚配,不知何故俱殁。后又生四子长成。故我家的辈份略高,上谱时,只出生了家及(左加人字旁)、家洧,现有的资料和后人能确定的也只有这二房的人了。我高祖家及公,字松森,配程氏、李氏。我家能够在山扁上修龙门子,全靠这个李氏高祖母。李氏生二子国瑞、国虞。家及公早逝,李氏茹苦含辛,以勤俭治家、以义方教子,从当初的七十多亩田地发展到四百多亩。民国初年1911年)两子国瑞、国虞相继病殁;民国十八年六月(1929年)我祖父肇龄公从高师学校毕业,己在邛城中学任教数月,偶染症亡,当时我父亲还不到1岁。“遭家不造,人口渐繁,各怀异见,既不相得”,高祖母李氏在民国二十二年十一月十六日邀请了亲房国梁、又新、先良、少甫、康宁、耀先、荣久;邻证陈旭芬、陈朴皆、陈芝芳、陈瑞卿;团总陈清廷;族证陈泗海、陈贵廷;甲长宋成轩、张元顺;代字陈汝航等。果断实施分家,一分为二,分别以“仁”、“义”二字,对神凭阉掂定,结果国瑞公的后人肇嬴(字汝舟,有女先华)、玉华(先喆)掂得“仁”字,分得山扁上龙门子、邛城街房一处及其田地一半。次年八十一岁的高祖母李氏寿终正寝。据杨大孃在世时讲,李氏个头中等,但两手心都是朱砂掌。清自治研究所毕业生姪国梁(左加木字旁)为李氏题写了碑页及《墓志铭》。高祖母为高河坎李发馨之四女,生于咸丰壬子年。地师陈明发卜葬于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地处陈坝易坎山头,未山丑向。十多年前,我到山扁上,从祖屋现在主人黄玉泉家淘回一把我高祖辈的古椅子,好歹有件念想的东西了。
最后一个即第七个龙门子,大家都比较熟悉的大兴店。“大兴店”,是卧龙场一家比较有名的客栈,一直存续开业到1980年左右。大兴店龙门子的原主人家洧公(字锡周,增生),生子国桢。国桢有三子肇忠,子先宾无传;肇铭(?)字又新,子先亮,孙泽留;子肇卿(字聿修),子先锦,孙(泽)兵。先炳叔讲,陈又新是陈氏家族的谋士,和鸣小学有名的教师,与陈怀珍齐名。我印象最深的是:先锦叔过去在农机局工作,每次下乡到固驿镇时,就到学校找我爸,我爸就上街炒一二样鱼香肉丝之类的荤菜,再拎出一瓶酒,招待他的堂弟一个人独饮,酒足饭饱休息之后,他就骑着自行车一拐一拐回城去了。先锦叔在2020年5月因病去世。生前,他积极参加每年清明会的组织、领导活动,在续修族谱的事情上,他在校对、修正、印刷方面也做了大量具体工作。泽康会长逝世后,他曾经代任过清明会会长。很好完成了清明会组委会的新老交接工作。
从大兴店再走几十米远,就上到了茶马古道,当地人叫马道子,这条道是古代通往蒲江的必经之路。这也是过去陈家人习武骑马之路,昔日,陈家在清、民两代也出了不少武官,昔日尘土飞扬的景象早己不见了,而拔贡老太爷一家在山扁山上建的观音堂,仍然香火燎绕,保佑着一方人民的平安吉祥,山上还有一处他开挖的吴塘也在,过去和现在都起着防火防旱的作用,也甪来放生。而记忆中毎个龙门子的布局都象智清叔画的《庆和店平面布局图》一样,大同小异。每个院落宽约40米,径深长45米左右,都是一进二院的布局,后院正厅安排祖宗神位,每户门后有门直通,每户后面都有一口清澈甘甜的井,庆和店院后的那口井至今仍在使用。今天在己被拆迁的山扁上,原来随地可见的雕花柱础、残砖断瓦许多已埋没于泥土之中。七个龙门子过去长达三百多米,恍如街市,逢年过节,白雪纷飞,家家户户挂上红灯笼,大人、小孩齐聚在门口照壁前燃放烟花爆竹,热闹声此起彼伏,和陈坝连成一片,人们从后面通道挨家逐户地烧香、磕头,小孩子从长辈手里欢欢喜喜接过压岁钱......这些美好的情景仍然浮现在今天我们这些后人的脑海里,至于深门大户里面的怨恨情仇就让它随风飘散了,毕竟,我们要生活在当下,而生活中需要的是美好,我们调查、撰写此文为的也就是为后人留下一点发黄的记忆,留下先人们创业兴家之不易,也留下一点艰辛生活中的美好。
2022年8月4日完稿
(调查组成员:陈智清、王洪程、陈 君、陈先登、陈 刚、陈泽留)
补记: 此文在微信宗亲群发表后,先炳叔发来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照录如下:
陈炜:拜读了你写的文“七个龙门子”,很好! 该文信息量很大,你亲自调查,辛苦你和参加调查人了,值得传承。
文中关于陈耀先谱系,我后来专为西丁写过他家谱系,现在发给你参考。
他家合计为十人,因大夫人未入谱,所以是九人,这个问题不大。
陈耀先的三子康之富送人的事。我们在2014年到西丁家访问时,西丁说他三弟没找到,很挂念此事。我们在2016年清明节前,最后找到了西丁三弟康之富的家,并将其电话及照片发给了西丁。同时邀请康之富参加陈氏21届清明会。他是来参加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