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秦淮河上画船灯影,六朝金粉的胭脂气息似乎仍在萦绕。这里有我的大学,有青山有碧水,有人气有烟火,有繁华有清净。仿佛什么都有,但在我眼中,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因为这里的冬天没有雪。
高中群里,老早就有人发雪景,朋友圈、QQ空间里也时不时地有人炫耀自己那边的雪。看着一张张纯白的雪景图,心里很不是滋味。
“嘟嘟……”手机又发来了短信,到了南京,我依然用的是故乡的卡,所以每天傍晚都会给我发家乡徐州的天气预报。我习惯性地点开来看,一个字闯入眼帘,“雪”,没错,就是雪,家里要下雪了,我莫名雀跃,继而又陷入忧伤,真的好想看雪啊,想任性地买一张高铁票飞回去,赴一场雪的约。想的是雪还是家或是别的什么,我自己也分不大清。
记得从前的每一年冬天,都会有一场又一场盛大的雪。花散花飞花满天,处处惹人怜。约一二挚友,或独自凭栏,静静地欣赏那一方雪。看着它们轻柔地飘落,在大地的怀抱里幻化出一个梦境。
我喜欢看瓦房上的雪,配着檐角的冰棱,别有一番风味。可是那是很小的时候才看得到的美景。那时的村庄,多得是别致可爱的红瓦房,到了冬天,瓦上卧着些小雪,精致可爱。稍大些,瓦房便开始消失,变成平房高楼别墅,再没有那种意境和感觉。
我见过的最美的一次雪是在操场。那日雪罢,我独自漫步,突然想看看此刻的操场是何样光景。来到操场的那一刻,内心真的被震撼到了。偌大的圆形操场,除了白,一无所有。整齐平整,没有一丝杂质和坑坑洼洼。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操场。感觉世界真的很安静,恍若没有凡尘的仙境,而我恰捕捉到了她的惊鸿一瞥。何其有幸,乐兮爱兮。
记得高三那个冬天,一次大雪下在傍晚。雪罢,天已黑透。晚自习下课,几个朋友拉着我去堆雪人。几个人小傻子似的,打着手电筒,不顾着手冷,开开心心地玩着。S姑娘最皮,趁着Z先生埋头聚雪,偷偷地把一个小雪球塞进他的脖子,引得Z先生大叫,我们周遭则大笑。那是我们的18岁,笑着,闹着,那时我们还在一起。
我最爱的雪,下在傍晚,暮雪最棒。因为晚上下雪的话,几乎不会有人破坏掉她一丝一毫。我喜欢早晨起床,看到一个可爱的世界。那个世界,纯纯的白,可爱到在零下10度的环境中让人不愿赖在床上;那个世界,完美到让我不舍得下脚走路,生怕破坏了她的完美。
而今,我仍在南京,仍是无雪。我只是念一场暮雪,如诗,如画,如一切美到说不出的东西。好想,想回到高一和我那时默默喜欢的T先生一起去踏雪,回到高三和我的男闺蜜Z先生一起堆雪人,回到十七岁和我的好朋友们一起静静地赏一场雪。
或者,就是自己靠着窗,给那场暮雪题一首美诗,美到自己感动得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