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明年正在许愿的你

新年愿望许了一年又一年,可总是有一堆没有实现的。想想去年这个时候的我,应该是神经刚送下来,眼神里有一万个不确定的迷茫,可能我正一个人从图书馆转地铁转公交,走在寒冷的大街上,商场里斑斓的灯光映衬着这个城市的喧哗以及我的寂寥。走过两个红灯,转弯到狭窄的脏乱的街道,跨过锈迹斑斑的大门,爬过184个阶梯,回家。

当时的我怀揣着告别的心情,度过每一天在郑州的日子。不是我对考研有太有把握,而恰是对自己太没信心,所以想过这次失败了,我想回新乡,努力过上本该属于我的生活,嫁人,生娃,朝九晚五,小日子。

可是我没有。

成绩出来了,初试成绩还可以。但这对于一心想把姑娘留在自己身边的父母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开始又一轮的担忧。外面那么难,她一个人怎么办?我想他们的苦恼无非是这样,1,大城市压力太大,而她一直笨手笨脚缺心眼;2,她,一个人;而作为剧情反转最直观的感受者,傻了。一直到录取通知下来之前,感觉自己每天是抑郁的状态,那时候辞了工作终于把闲置一年的驾校考试给重新拾起,可是笨拙如我,每天都会换来教练鄙夷的眼光,能想象当时的我,睡觉前反复听教练的录音,脑海里模拟一万遍学过的动作,早起第一个到驾校,可是,还是会在倒库的时候,斜到花池里。

记得有一天晚上,跟母亲闲聊,我说,为什么我这么苦呢,上学的时候,没睡过午觉,每天别人都睡了还在被窝里开着小台灯温书,成绩总是最差。练车,风雨无阻,白天在驾校练,晚上让我哥陪我练,可还是逃不过教练一次次不让参加考试的诉求。我记得当时母亲好像说,就是我闺女怎么这么笨哪,我当然读出母亲的心疼,但当时我的眼泪依旧夺眶而出。后来科二考试,我们十个人,过了4个,我是最后一刻被教练批准参加考试的4个人中的一个。大概我的命运就是如此,每次都很用心地努力,但别人知道总是,她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如同高考时,数学一项不及格的我,把所有选择题和填空题都蒙对。

我归结的原因是,大概上帝也不愿意笨小孩太惨。

4月29日,姥爷走了,是晚上知道的消息,我一个人在郑州租的房子里嚎啕大哭,有太多遗憾,本来在家的时候有一次看姥爷的机会,因为当时正是迷茫不知所以的时候,想着回去会被亲戚念叨,就没陪母亲去看他。不曾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记得很清楚,姥爷生前住我家时候,我因考试成绩不理想,吃饭的时候抹眼泪,姥爷说,怎么会因为笨这个借口呢,笨就应该别人做题做一遍,你做十遍,做二十遍,最后肯定能超过他。也是因为这句话,我每次感觉到无力的时候,就会重新继续出发,拿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来宣告我可以。我知道的泪水里更多是惭愧,是对母亲的心疼,心疼从此她成了孤儿,而我还没有照顾她的能力。

5月份开始正式找工作,一开始是与之前一样的广告公司,发现自己受不了以前加班的生活,于是呆了不到3天离职。记得当时面试我的老板年轻帅气多金有妻子,一开口先是贬斥了我以前的种种规划不明晰,在我想没戏要离开的时候他说,现在我有一个新媒体部的负责人的职位,我觉得你很合适。当场吓傻,对于已经远离职场已闭关多日的自己,真心摸不透老板的心思。出去跟软件公司开过一次会,当时什么也没记得,只听到软件公司负责人说,你们听过XXY吗,这个公司做微信不错。老板说交代我,回头查一下。

于是很巧,后来我从那家广告公司出来,进了这家做微信不错的公司,真正进去之后,发现跟我之前预想得完全不一样,策划部总监十月怀胎,却每天东奔西走带着我去开会,刚上班的第一个星期,每天回家跟朋友说得最多的就是,我估计明天我就被炒了。但幸运的是,我渐渐地变成公司里有点重要的人,而值得开心的是,我重新拥有了同事,有了可以每天胡侃乱聊的小伙伴,我再也不用羡慕朋友每次下班回家说到“同事”时那上扬的嘴角,因为我也有了可以一起八卦工作,八卦老板,八卦客户的同事。生活渐渐步入正轨,那时的我常常想,假如现在那个人出现,要我跟他结婚,我立刻答应,即使是他不同意我去上学,我也愿意。可是那个人没有出现。

8月中旬,辞职回家当我妈的跟屁虫,可是发现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三心两意,总是跟着跟着就跟丢了。记得一天陪她晨练,她忽然说了句我不想让你走,不想让你离开我,她的眼睛里泛了泪光。而差不多几天前,帮爸爸端热水的时候,他也对我说过,你别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越好,我越舍不得你走。想到自己即将去的是离家987公里上海,再不能像以前在郑州工作的时候一样,平均两周回家一次,我也时常问自己,我究竟何德何能配得上他们如此温暖的爱。

9月,一个人启程去上海,临行前,说要跟以前的同事吃了她迟了的喜宴,可是从答应这个约定到最后,我都一直怀揣着不安甚至有点紧张这次的见面,临时编了个谎话,终究还是没跟她见到面。她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姑娘,一个曾经把我从抑郁边上扯回来的姑娘,我跟着她学会“哈哈哈”的聊天方式,可是半年时间不见而已,我居然会担心见到她,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席了她的一次喜宴,她把我归位到了黑名单。知道这个结果很生气继而失望,但平心静气想了想,也许本来在她面前的我从来都不是真实的我,因为自卑,在她面前我总是伪装。那样不真实的自己换来的友谊也必定是脆弱的。再见,村姑娘,也许有一天我会问你为什么,但我想,我们的分别应该是永恒。

10月,逐渐开始重新体验校园生活,刚来的时候就开始听专业有关的讲座,记得有一次嘉宾曾经是报刊的主编,讲到报纸停刊的时候他哽咽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切身体会到这种心情,但是我懂他的难过,而后我开始思索自己以后的路。是的,我也曾经有过梦想当记者的梦,不然我不会学着计算机,做着广告,最后考了新闻传播的研究生。可是那一刻我确信我以后进传统媒体的可能性应该为零,或者零点一。但至于最终做什么,我对未来也打着疑问。

国庆节要结束的最后一天,看了简单音乐节,第一次看到张震岳,看到陈粒,两个音乐人,觉得他们实在是太酷了,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儿,顺便就把钱给收了。我在想,我也好想以后这样,阿岳唱《爱之初体验》的时候,我们都跳了起来,不认识的人因为音乐,因为曾经的18岁,一起欢呼了起来,这种感觉很棒。这次音乐节听到了张嘉佳和刘若英的谈话,大抵要传达意思是,只要不犯法,青春就使劲作吧。记忆最深的是奶茶看着下面嗷嗷叫的粉丝很伤感很羡慕地说了句“青春好好哦”。而那一刻我真想作件疯狂的事儿,但是听话听太久都忘记疯狂的事儿都可以做什么了。

11月,无聊的上课,无聊的作业,无聊的ppt,研究生生活本真再现,我被同学封了个新称号“学酥”,意思是表面上是学霸,实则连学渣都不如。因为那天上课,我拿着《忧伤的时候到厨房去》,她啃着20页的英文文献问我,张老师的作业做了吗?金老师的作业做了吗?瞿老师的作业做了吗?我笑着说,均无。期间有同学张罗着帮我相亲,对于我这样一个,宿舍、图书馆既无生活圈,也无朋友圈的人,大概靠自己也认识不了男生吧。但是所有的相亲怕是我们互为奇葩。无疾而终。特别说一下,有一个家里介绍的男生,每天倒是很上心,不管我多久回他,或者多久都不回他,他还是会礼貌性地每天问候我一声,差点把我感动到,终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喂,你是不是平时很娘啊,没想到他回我,是有点哈。我当时想给自己脑门上写个大大的衰。

这段时间虽然遇见了比较聊得来的女朋友,但是她们不是被男朋友追走,就是被学生会的活动套牢,我常常不得不一个人走路,吃饭,过活。我一个人去看展,一个人逛宜家,一个人上自习,一个人无目的地逛压马路,一个人跑步。

12月,母亲每天都会跟我视频,每次电话结束都会问我有没有好消息。我总是说,你要这样,以后我就不跟你聊了,可是我们还是会每天都聊,她还是会常常问。这么多年,我知道她为了我妥协了多少,虽然口头上给我设定“以后相亲,只许别人不同意你,不允许你看不上别人 ”这样的不人道的条件,但无奈她就是摊上我这么爱走歪道的闺女。中旬,遇见了一个有点奇怪但很有趣的人,但是他光环太耀眼,我始终带有不安。但同时又有点自私地在想,管他以后呢,想再多也不是我的,涨知识先。

1月5日,今天下午跟两年前共事的同事聊天,一个88的漂亮多金的姑娘,靠自己已经在郑州买了两套房,现在月薪2万。恍如昨天我们在为我们的天天不见长的工资埋怨老板,而如今,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蜕变。如同一个美丽的妖姬,从不蛮力做事儿,处处高人一步。她曾经也在我身边绕啊绕,没想到消失了一年,重新成为我的闺蜜。我当然很开心~缘分如此,希望我们一切都好~

今天,我认真地想了一下今年的愿望,一段稳定的恋情;一个足以养活自己的技能。前一个很难,后一个也不简单。但是只要我想大概最后生活几经坎坷之后,终会顺着心意走吧。

而明天,第一次跟他看电影。

希望明年正在许愿的你,即使是哭,也是因为幸福。

2016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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