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城,选一人,然后终老。
黑夜,漫无边际的漆黑。
宋宋是最害怕夜晚的,因为黑夜太漫长,感觉像是能把人吞噬进去。所有不美好的事情都会在晚上发生,黑暗总能掩盖那些肮脏的交易。
认识孔晨的那天,也是一个夜晚。天上没有星星,最亮的应该是孔晨那双眼睛。
那天宋宋和朋友一块在ktv里唱歌,宋宋是不喜欢热闹的,如果不是朋友一直嚷嚷着让宋宋陪着她一块来,宋宋想出去放松一下也好。刚到包间里就看到好几个男的,抽烟,喝酒,玩骰子,唱歌。刚开始朋友说只是同学聚会,现在看来并不是。朋友已经进去,自己不想进去也不行了,有点不礼貌,那就进去吧。宋宋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朋友和那些男的在一块拼酒,并没有理会她,她也乐得清净。可是,不知怎的却被牵扯进去,酒已到了嘴边,索性干了吧。酒杯再次被添满了酒,宋宋不想再次喝掉,借故去厕所,然后偷偷溜了出去。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不敢自己一人回家,怕父母责怪。走走吧,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那天孔晨正在大街旁空白的墙壁上随笔涂鸦,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女孩。宋宋站着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他画的是什么,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宋宋心想。孔晨画完了之后,很满意的对自己点了点头。“真不错。”他自言自语道。“我能问一下,这画的是什么吗?”宋宋好奇地问。孔晨吓了一跳,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瘦高,扎着马尾,应该是学生。“同学,这么晚了,你不回家睡觉,跑出来吓人好吗?”“我就随便走走,看到这里有人画画,好奇就来看了一下。”宋宋吐了吐舌头,孔晨没理她。
世界上有烦恼的人有很多,每个人选择宣泄的方式也不同。有的人选择随便走走,有的人选择写写或画画。思绪乱了就重新整理,遇到烦心事了就说给自己听。
每天都有很多人相遇,或许留意过,或许不经意间。总之,相遇是故事的开始。
那天宋宋和孔晨聊了很多,我们就是这样吧,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心事说给陌生人听。他们只会当作听了一个故事,没有嘲笑,也没有悲伤,表面上会安慰几句。我们总说没人懂自己,谁又有闲功夫去了解一个人呢?宋宋和孔晨算是认识了,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倾听者。
争吵,永远都停不了。宋宋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最近争吵的特别厉害。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耳边总少不了那些聒噪。晚上宋宋听到了母亲在被窝里低声抽泣,父亲唉声叹气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坐着抽烟。
“在吗?我睡不着了,我们聊聊天吧。”宋宋用扣扣在和孔晨聊天,本来想着孔晨应该睡着了,谁知道很快就有了回复。“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没事,你干嘛呢?”“玩游戏。”“好吧,那你玩吧。”宋宋想:自己的事情,还是别麻烦别人了。早点睡吧,早上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听歌,刷微博,看一下时间,凌晨两点。数羊,数星星,闭上眼还是睡不着。直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孤单的孩子喜欢听歌,害怕孤独,习惯晚睡。每个人都很孤单,却又离不开集体。
关于孔晨,宋宋只知道:长得帅,性格孤僻,难懂。因为孔晨有时候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宋宋想再问下去,孔晨就生气了。这人,怎么说呢,反正挺奇怪。宋宋喜欢孔晨画的画,虽然都看不懂,但是宋宋知道每一幅都是用心画的。画一幅画需要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天?还是一天?宋宋问过孔晨这个问题,孔晨说无聊的话会画上一天。
关心一个人是从好奇开始的吧。宋宋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周围的同学一直在关心明天买什么牌子的衣服,周围哪家咖啡店的咖啡比较好喝。宋宋觉得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毕竟自己是用补助金交的学费。上课发呆的时候,宋宋会想孔晨在干嘛,画画?还是玩游戏?很久都没见孔晨了,宋宋只能想起那模糊的轮廓。
每次晚上睡觉前宋宋总找孔晨聊天,不管聊什么,宋宋总能笑出声来。宋宋一边想象着孔晨的表情,一边回复着他的消息。有人说习惯比深爱更可怕,和一个人聊天久了就会变成喜欢。宋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孔晨,或许是,或许也不是。总之,宋宋不清楚对孔晨是什么感觉。
一次偶然的机会,宋宋在大街上又碰到了孔晨,宋宋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天孔晨穿着牛仔褂,白衬衣,黑裤子,帆布鞋,背着灰色的书包。“孔晨,你干嘛去?这次去哪里画画?”宋宋走向孔晨。“去那边的废墟,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反正也没事干,那就去看看吧。”他们两个说着走着,很快就走到了不远的废墟处。
春天的阳光很温暖,微风也暖暖的。尽管是废墟,在宋宋眼里看来也是美丽的。孔晨把画画的工具放在了地上,在一面还未坍塌的白墙上创作了起来。认真做事的人总能产生一种吸引,宋宋不自觉的就看向孔晨那边。认真作画的少年,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呢。一时间,宋宋看的入迷,竟忘了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孔晨也完成了他的巨作。这次宋宋还是没看懂,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只看到漆黑一片,不同程度的黑,又像一个蜷膝坐着的小孩。宋宋问孔晨画的是什么,孔晨之回答了两个字,孤独。
孤独究竟是什么?该如何定义?我们都回答不上来吧。我们只是希望可以有个人和自己说说话,陪自己一块做喜欢的事。或是吃饭,或是旅行。不需要太多,一个人就好。就算陪着我们一起发呆也好。
宋宋不相信一见钟情,但遇到孔晨后,她开始慢慢相信了。
有一次晚上,孔晨给宋宋打电话。他说他心情不好,想让宋宋陪他一块喝喝酒,吹吹风。宋宋想着去看看他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烦心。宋宋不喜欢喝酒,但陪孔晨也喝了不少。那天孔晨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他说他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女孩都那么现实,他说他只是一个穷画画的,他说他没有幸福可言,他说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画家,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宋宋说:“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为一个画家。”那天孔晨说了很多,宋宋就一直听着,直到最后孔晨醉了过去。宋宋翻了一下孔晨的通讯录,给他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朋友把他接回了家。
送完孔晨后,宋宋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生活会逼的你不得不成熟,孔晨应该是成熟的吧。他睡着的时候真像个孩子,宋宋心想。
那天过后,宋宋和孔晨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孔晨会时不时的给宋宋发信息,打电话。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聊一聊生活的琐事。宋宋也不觉得烦,反而有时候孔晨不和她聊天,她却感到不习惯。他们喜欢互道早安和晚安。
能让你一睁眼就想起来的人,一定是重要的人。道完晚安真正睡觉的人,也一定是重要的人。
孔晨画了很多画,有一天画着画着就想起了宋宋的脸,等画好以后才发现自己画了什么。他想起了那个文静的女孩,眼睛会笑一般,喜欢看他画画,又有点小迷糊。嗯,挺可爱,他这样想。很长时间没有见她了呢,去见见她吧。
夏天空气里透露着烦躁,风也是热的。孔晨穿着短袖,牛仔裤,帆布鞋。宋宋穿上了最爱的碎花裙,披散着头发。他们两个在公园里走走停停,孔晨说了一路,宋宋听了一路,时不时插一句。孔晨买了两个冰淇淋,宋宋他们俩一人一个,比谁吃的快。孔晨两三口就吃完了,宋宋吃了还不到一半。“你不嫌凉啊,我的牙都快冰掉了。”宋宋不满地说。“凉,可是我喜欢比你吃的快。”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孔晨说:“不早了,我把你送回去吧。”时间过的真快,宋宋心想。虽然还想再玩一会儿,可是确实是不早了,还是回家吧。
回到家后,宋宋问孔晨到了哪里。孔晨说还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几个有趣的人。那天他们又是聊到很晚,直到两个人都进入了梦乡。
秋天的景色也是很美的,学校里有很多银杏树。宋宋拍了一幅银杏落叶图给孔晨发了过去,她说很美。谁知道过了两天孔晨给她发了一个照片,那是一幅画。孔晨把那张照片画了出来,并且把宋宋画了上去。孔晨说:“景色那么美,怎么能没有人欣赏。”宋宋说画的很漂亮,那是她唯一看懂的一张图。后来,宋宋把它设置成了桌面。
遇见孔晨之后,宋宋发现这个世界很美好。遇到了什么事,总会有人和她一起分担。她体会到了被关心和被呵护的感觉。她的十八岁,因为孔晨变的美好。
有一次宋宋感冒了,本来没有什么事。孔晨知道后非得跑到药店买了许多感冒药,把宋宋叫出来以后,把药递给宋宋就走了。孔晨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宋宋刚从家里出来一会儿,都觉得冻得要死。孔晨跑了那么远,一定很冷吧。
“药按时吃了没,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孔晨给宋宋打电话问到。“嗯,好多了,谢谢你。”听到宋宋没有了鼻音后,孔晨松了口气。“那你出来一下吧,我在你家门外。”
宋宋换好衣服就出去了,和孔晨一块走到了大街上。道路两旁的路灯都亮着,好像风也没那么冷了。没过一会儿,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宋宋很开心。虽然在北方的冬天见到雪很正常,但是每次下雪宋宋都很开心,好像雪能清洗干净污浊的世界一样。
“宋宋,我喜欢你,好像是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吧,做我女朋友好吗?”孔晨深情地看着宋宋说,宋宋发现孔晨的眼真的很亮,比路灯还要亮。“好。”宋宋笑了。孔晨开心地把宋宋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愿我们每个人都不再孤单,像宋宋和孔晨那样。
去爱你想爱的人,见你想见的人,拥抱你想拥抱的人吧,趁我们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