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六大娘一家,确切地说应该是六大爷一家,因为六大爷人老实,不爱说话,存在感实在不是一般的弱,慢慢地,我们一说他家,就变成了六大娘一家。
在他家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我们听到关于他的声音,也是他的存在感最强的时候,往往就是六大娘大着嗓门嗷嗷骂他的声音。
六大爷太“肉”(我们读做右),就是那种脑子里不想事,眼里看不到活,从来不知道着急,别人扒拉一下动一下,动了还慢腾腾,指不定啥时候就停下那种人。也怪不得六大娘生气骂他。
六大爷一家和我家属于本家,但血缘关系有点远了的那种。听我爸说,我们老家祖籍在河北,后来怎么来到关外的已经不得而知,到我们这代,也有十几代了。
在百家庄,我们同族的有不少,应该都是从河北过来同一个老祖宗的分枝。原本有家谱的,在另一个本家那里,估计现在也找不到了吧。
六大娘家和我家在一趟街上,中间隔了有三家和一家的菜园。人和人交往也要投缘的吧,六大娘总爱到我家串门,一来了,就和我妈叽叽咕咕地唠得热火朝天。
大年三十一般都不到别人家串门的,她有时也要抽空跑过来一趟。有一年我们玩鞭炮引发的火灾就是六大娘最先发现的。当时情景记录在我来简书写的第一篇文章(儿时年味|贫穷里的欢乐)里。
我记忆中六大娘做的玉米面发糕特别的好吃,松软、香甜,不像我妈做的玉米面大饼子,老是那么硬。我妈自己也常嘲笑自己做的大饼子:对面能打死人,这当然是有点夸张了。
很多时候,我和哥姐放学回家时,妈妈还没有回来,我们觉得饿,就会跑到六大娘家去,她就会给我们发糕吃,一人一块儿。现在回想,可能有时也不是多饿,就只是觉得她做的糕好吃,馋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