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菲迦》是一部亚穆伯所著的独幕剧,讲述了主人公菲迦因常常酗酒而被谢尔盖医生及菲迦妻子玛丽亚捉弄,误让菲迦以为自己已经醉酒身亡变成亡灵,最后改过自新的喜剧故事。其中玛莎是一名小角色,原著中仅出场两次,且篇幅极为简短。然而俗话说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加上在剧目的制作当中,导演以及演员都对角色进行了拓展。因此,我将浅析玛莎人物背景,在当时社会中女仆的职业身份,剧中玛莎人物变化,以及从文学角度与话剧角度中玛莎起到怎样的作用。
首先,玛莎在菲迦的家庭里是女仆身份。关于菲迦的家庭背景,结合剧本创作时间加上剧中舞美设定,推断为二十世纪初期的俄罗斯家庭,当时俄罗斯正值内战,造成了许多百姓蒙受失业潮与饥荒之苦,而菲迦还可以请得起医生和女仆,甚至时不时与朋友参加“猎人团纪念会”和“地理研究会”(第一场,P3),可见家境殷实。虽然从后文玛丽亚的台词“可是你什么也没给我留下”了解到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还是小康家庭。在这种家庭中受雇的女仆一般会负责绝大部分家务工作,并且与主人住同一屋檐下。这是玛莎的生活方式。除了普通的扫地洗衣服做饭等室内工作,女仆还可能会负责烧柴火、买菜等户外工作。因此可以确定两点:一是玛莎就算年龄不年轻,但也一定身体强壮、干活麻利、应付得了多样家务事。二是玛莎的外貌着装除了家居女仆裙以外,肯定以方便行动为主,因此会穿着围裙和室外鞋。因为俄罗斯天气寒冷,所以玛莎在裙下肯定穿着厚裤袜和毛靴子。玛莎因为负责主人的全部起居,因此对主人以及太太是十分了解的。她与主人公们关系虽有明显尊卑,但彼此还有关爱、亲切的情感存在。
其次,我想进一步分析玛莎作为女仆及女性在俄罗斯当时大环境下的形象及特点。俄罗斯与其他世界文明国家一样,旧时主张父权与夫权社会,虽说叶卡捷琳娜大帝的登位,以及后来一战二战造成人力资源短缺的影响,让女性也有权利受教育及劳动,但显然女人工作并非社会主流风气。这点也可以从女主人玛利亚和谢尔盖医生的对话中看出来。在第二场,玛利亚说:“我不知道,医生……我想将来找点事做,随便在什么地方找一点抄写的事……”医生回答:“玛丽亚……我绝不让您受穷,也不让您去找事情做。”可见,女性在当时主流社会当中,其外貌价值还是远大于能力和才华。即使是玛丽亚这种小资阶级的主妇,社会技能也仅限于抄写工作,极大程度上依赖于丈夫。而像玛莎这种来源于更低的社会阶级的女性,又是只能当作廉价劳动力,从事体能劳动来维持生计,她们是社会的底层人员之一。俄罗斯封建制度背景影响浓厚,不同阶级差距极为明显。玛莎作为女性,又是穷人阶级出身,其身份是很卑微的。因此在演出时,要切记将下人的身份感表现出来。
玛莎在原作剧本中戏份不多,一共上场就三次。第一次是把谢尔盖医生请来时,与玛丽亚打声招呼。第二次是上场收走菲迦老爷的东西和谢尔盖医生的皮包。第三次是在计谋中故意谎称棺材铺的人来了,做戏给菲迦老爷看。三次出场都不带有很强的人物性格或特点,可以说,原作里的玛莎是平淡的,只是起到串场过渡情节推动的作用。因此导演给玛莎增添了戏份:
第一段-(第一场,玛丽亚发现菲迦又醉酒后,直接叫玛莎。“我实在受不了了……玛莎,玛莎?”)
玛莎行动线:叼着面包上场-询问后先绕菲迦一圈进行观察-“太太,老爷又喝大了?”“吃点儿面包醒醒酒!”被阻挠后命令去找医生-下场,经过窗户时摔一跤。
第二段-(第一场,接上一段,待玛丽亚完成扔书动作后上场)
玛莎行动线:“太太,谢尔盖医生来了”-待玛丽亚与医生打完招呼后插嘴说“早上好”-被玛丽亚使眼色后下场。
第三段-(第一场,医生准备计谋中,玛丽亚呼唤玛莎)
玛莎行动线:接过菲迦的衣物和谢尔盖医生的皮包-关心菲迦老爷的状况查看许久-玛丽亚提醒离开时主动上去热情问要不要帮忙-被赶下场
第四段-(第一场,演出节奏加快,菲迦台词:“他们准是说我的……”)
玛莎行动线:“太太太太太……”冲上舞台-告知棺材铺的人来了-跟随玛丽亚及菲迦下场,并画外音“可怜的——”
这四段行动都是玛莎被传讯有事情、有任务而上场的。第一段心理是懵的、慌张、惊讶,紧接着想出好计策的豁然开朗,然后再次慌张。第二段心理是欢快的、活泼的、甚至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第三段心情是关心的、热情的。第四段心理是慌乱的、着急的、冒失的。以上就是玛莎基本人物行动与心理变化。
我们可以从上文看出玛莎是一个活泼、忠诚、有些冒失或傻气,但热情单纯善良的角色。在碰到菲迦老爷喝多以及各种状况问题时,她因为自身文化程度不高,加上出身卑微,显得慌乱和怯弱,但是她十分热心并且行动力很强,被吩咐的事一定能办到。这样的玛莎在原作首先是功能性小人物,如请上谢尔盖医生,让情节各方面衔接更自然,同时玛莎也是一个亮点,其人物自身有浓厚的喜剧色彩,如拿着面包上场,一副贪吃鬼模样,然后摔倒、热情帮倒忙。其单纯粗线条乡下女孩的形象,与焦急优雅的夫人形象,还有沉稳的医生形象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可以说玛莎本身就是一个精彩的喜剧人物,一个可爱的丑角。
玛莎这位女仆虽然戏份不多,但其形象极其鲜明,且一出场就是喜剧高光,为整部剧目增添了幽默效果。即使她身为女仆身份卑微、位于社会底层,但正是这身份与性格的反差格外精彩,我们也能通过玛莎这一小人物,窥见喜剧的核心是悲剧这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