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个数学老师,从小就对我们严格要求。在我们三姐妹面前不苟言笑,经常板着个脸,我们犯了错,哪怕一丁点儿小错,不是狠狠地骂我们,就是用手指敲我们的脑袋。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声音好脆好脆、脑袋好痛好痛,我曾不止一次的怀疑,我不是父亲亲生的,我的父亲不爱我们。
但是随着年龄的与日俱增,我也逐渐读懂了父亲,体味了他内心深处对我们深深的爱与牵挂。
记得那是七十年代一个寒风怒吼的夜晚,我突然高烧,昏迷不醒。我爸用罗筐挑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十几里的山路,把我送到了桃江县人民医院。看到满脸通红、气若游丝的我,医生说这个小孩已经没救了,你们回去吧。一向清高、木纳、轻不求人的爸爸硬是缠着医生好说歹说,求医生救我一命,医生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试试,也许被爸爸的诚心所感动,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活过来了,连医生都说是奇迹。感谢父亲在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时,还对我不离不弃,舍命坚持。感谢父亲,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爸是数学老师,而我数学常常不及格。为这事不知被我爸骂了多少回,脑袋上敲了多少下,为此不此一次在心里怨恨父亲,说他只晓得打人,自成我当了母亲,当了教师,面对着处于叛逆期的学生,儿子我就感受到了孩子成长中的不听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与心酸,才知道当一个大人的艰辛与压力,才能理解了父亲的一番苦心。
因我妈是乡镇府的妇女主任,经常要到下面的村子里住队,只有星期六才有空回家,所以我们三姐妹就跟我父亲住在学校里,父亲即当爹又当妈,一个大男人即要忙工作,又要照顾我们的吃喝拉撒,为我们洗衣做饭,爸爸在家是小儿子,油瓶倒地都不要扶一下,可为了照顾好我们,圆手板也慢慢学会了做饭,洗衣,你想想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然也能象模象样地做出几道菜,洗出漂漂亮亮的衣服,这其中所吃的苦可想而知。
为了提高我们的成绩和开拓我们的视野,每期我父亲专门为我们订了多份杂志,买了许多课外书籍,对自己我父亲就特别的节约,一件衣服,裤子穿了十几年还在穿,一双鞋子补了又补,从不讲究,但是对我们,父亲总是特别的大方,街上流行什么样的衣服,父亲自己省吃节用也要给我们买一件,别个小孩流行的玩具不用我们开口父亲会主动给我们买回家,怕我们看着别人玩,欠别人的。在别人面前大大咧咧的父亲在我们面前心思却如此细腻,我想这源自对我们深深的爱。
小时候自己不知道扎头发,但又喜欢留长发,每天早上起床后就喊父亲给我梳头,父亲一手拿着梳,一手握着我的头,轻轻地,轻轻地梳,生怕弄疼了我,梳直了还给我扎个马尾,记得第一回父亲不知道怎么使用橡皮筋,笨手笨脚地扎了几回,还是没扎好,父亲一直在埋怨自己笨,怎么连橡皮筋都搞不定,为了不耽误我们的时间,父亲就用一砣麻绳悄悄地练习,放学一回到家,父亲就喜滋滋的告诉我,梅丫头,我终于学会了扎橡皮筋了,女儿们的小事成了父亲心中的大事,我们三姐妹在父亲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下,健康,快乐地长大。
父亲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对我们深深的爱与牵挂,我愿我亲爱的父亲寿比南山,福如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