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二麻子全身是泥巴出现在陈金土面前时,陈金土大吃一惊,便问道:“陈二麻子,你去了那么久,还有你脸上与身上怎么都是烂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额骨头死了(额骨头,苏州话即幸运的意思),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这次我就被这些差役无中生有给陷害了,就是我要往前面冲,那些差役拦住我,居然用麻绳将我的手脚捆绑住了,我动弹不得。”陈二麻子急忙叫道。
“你呀,为啥怎么鲁莽呢?”陈金土责备了陈二麻子一句,接着又问道:“你说说,是哪个公子呀?”
陈二麻子原以为会得到老爷的赞赏,不想还被他如此责备,他觉得身为老爷都是心肠黑黑之人,但他脸上一点没有表示愤怒之意,继而微微一笑道:“老爷,就是你家大公子一毛呀!他看我倒在地上,不仅叫人解开了我身上的那个麻绳,他还要我转告你,他说今晚他要回家,有重要事情与你商量着哩?”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陈金土闻听此言,似乎不信。
“他是跟县令一块过来验尸的,听说他还是那些差役的副头。”陈二麻子将刚才听说的事情悉数告诉陈金土。
“天助我也!”陈金土脱口而出。他想,既然这次在官府谋职的长子跟着县令一块验尸来了,那么就是搞垮王家的机会来了,只要花些金子银子巴结好这个一县之令,那么搞垮王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陈二麻子极力讨好陈金土道:“我刚才特地问过公子,这个死人的青石条上是否有‘王氏’两字,公子说有‘王氏’两字的,当时我就想,老爷你知道这事后不知会有多高兴呢?小人也高兴得想跳到泥潭里蹦啊跳啊。”
陈金土用昏花的眼睛看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有些神秘地对陈二麻子说:“陈二麻子,这事你知道便可以了,不要在村庄里乱说,以后你一心跟着我,我吃饭也要给你吃粥的。”
“老爷,谢谢你器重我,从此以后你叫我往东一步,我决不往西一步。”他都想双膝跪下来了。接着,他又信誓旦旦地说:“老爷,我二麻子手臂上可以站人的,就是顶天立地,就是守口如瓶,就是不该说的,我二麻子打死也不会说。”
听得陈二麻子这么说,陈金土有了笑靥,说:“你身上的衣服已是破旧,明日儿你来我府上,我给你一匹粗布,你可以去做几身衣裳,以后你跟着我,就得穿得光彩一些,这样我们陈家的脸上也有点儿面子。”
陈二麻子用颤抖的声音说:“小人谢过老爷!”他心里美滋滋的,像吃了蜜糠一般,他想,从此以后,他不用在渔船上风吹日晒了,可以跟着老爷吃香的喝辣的了,可以“衣锦荣归”,可以“作威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