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9岁时,在署假回老家一次。回来第一站先去青岛他姥姥家,那时他姥姥家的条件是我们这农村人想象不出的,什么汽车,保姆,私人医生都有。那样的环境,也不尽他意。他姥姥和姥爷是地地道道的山东人。是烽火销烟中幸活下来的军人,有着我们这里人共有的善良,大度,直率。可没法包容他这个外孙。去了二天,老人家的茶几子四个角都变成了八个角。他外公的药,药片儿就成了药末。于是,“提早”回来了。
那是农村孩子多,又放养。对于这个大城市来的孩子都特好奇。一天到晚一群群的围着找他玩。他爸爸让他把带的糖果给小朋友分几块吃。这家伙不是一人几块塞手里,而是找一个高点儿的地方或者是站着板凳,把糖果高高的扬起让孩子一群疯似的,去抢。那是因为抢糖果有时踩了小朋友的手,摔了小一点的孩子,或没抢到的哭泣。母亲便有一丝不快,可又不好直说他。便背后告诉老人转告他父亲说说他。可他的父亲哦!这个村生养的人。是城市生活让他忘记的顾念邻里亲情?我们不知。反正任由他聪明无敌的儿子随心而乐。老人没有办法,要母亲去买了斤糖果,揣点在兜里想应应急。
署假的炎热挡不住孩子的上窜下跳,一出汗要洗澡。那时村里没装自来水,一扁担一扁担的挑。五十来斤的我没这能力,署里湿热的天庄稼一天离不开人。疲惫的母亲回家便马不停蹄的跳水,一根扁担远远满足不了爷俩的用水。老人的嘴暗示了几次,叹气了多次,无法唤醒自己那探亲的儿子,土生土养的儿子,回家探望照顾母亲的儿子自行去担一担水。望着脸盆里一件件儿孙换洗的衣服,老人无耐的在家给搓一下,让我拿到湾里洗出来。终这样,孩子不满,但尚可原谅。大人不满,不满于谁呢?年迈的三寸金莲的老母?一日三顿为你爷们忙活。不满姐妹?她们在家侍奉老母,和你是亲人,不是你的下人。
只记得后来每七八年看望老母一次。
多年后的现在,18年不与老家人联系的老人因病两儿都不靠前,回我父母家住了2年。在老家与八十几的老邻叹息,一辈不如一辈……不如老姊妹,不如生闺女。
当年的那孩身居高职,犹似当年他的老父。是在叹息自己的儿子不孝?还是在叹息自己。儿子们的无视是先天的吗??可曾想想,梦里都在念你的那个老母有多少七年,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