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3日 长春3°
关了窗,穿轻羽绒,觉得后背凉嗖嗖的。明天中秋节,万家团圆的日子。
酒都没有,慰什么风尘?
忽明忽暗,烟蒂粘了淡淡的卸甲水的味道,没有烈焰红唇,没有波浪大卷,看不清的眉眼,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开胶帆布鞋,一块钱的打火机,16块钱的炫赫门,见一面少一面。
风很大,天很亮,没有什么星星,月是故乡明。
打火机是红色的,燃料快燃没了,按到四分五裂,依旧再也不亮了,我说,走吗?她说,走。
烟蒂上沾了亮晶晶的口水,唇齿相依,和谁纠缠不休,甜甜的,是烟蒂还是谁的唾液?在不在乎?不在乎吧。她的也好,我的也罢。黑暗中痴缠,热的,冷的,凉的,温的,听你低语,听你喃喃不休,我说我爱你,她说我也爱你。
装好打火机,四五下,倒也亮了起来,手指冰冷,分不清是嘴唇还是指腹,吸进肺里的,是干冷干冷的白气,吐出来的是泡泡,有黑的,有红的,有绿的,有蓝的,飘进她的黑发,泛出点点涟漪,红的,绿的,蓝的,黄的,化开了,又合上了,滑进喉咙里,痒痒的,像她抚过我耳边的发丝,金色的,透亮亮,挠着一切脑神经,分泌出了多巴胺,连带着荷尔蒙,躁动到地久天长。
全都燃尽了,唾液凉透,她说走吧,我说,走。
留不下的,头脑里的,穿插的,遗忘下的。
一根烟的缘起缘灭,挥挥手,背对背,谁比谁更惆怅?
燃了一根又一个根,一包又一包,一条又一条,一箱又一箱。
我说,你回来吧,她说,我不回去了。
我说,我去接你吧,她说,我不回去了。
那是一片白色的海滩,分不清海,分不清天,水汪汪的,一水儿的蓝,长头发,长裙子,长手长脚的姑娘,晨起尘落,扬着长长的旗子,拼杂着羊毛,船帆,水手衫,沉甸甸的,陈甸甸的,红彤彤的篝火,红彤彤的脸蛋,红彤彤的裙子,满天的星星。亮晶晶的,一汪春水,颠沛流离,背井离乡,真有这般岁月静好?她拒了蓝色的唇齿相依,凉透的唾液,写满了沧桑,指甲剪的很短,圆润而疏离,温暖和湿热,海风吹起火焰,吹起发梢,乌黑乌黑,黑的发亮,硌得生疼,烧的粉碎。
我说走吧,她说你回去吧。
我说你孤独吗?她说你回去吧。
红彤彤的衣裙烧到黎明,雪亮雪亮,赤裸裸的香甜,填不满,摇不断。海鸥拍打起翅膀,击破所有宁静,长头发,长裙子,长手长脚的姑娘升起长长的旗子,拼杂着羊毛,船帆,水手衫,沉甸甸的,陈甸甸的。
我说,你孤独吗?她说没有我,他会孤独。
我说,我走了。她说,好,再见。
吝啬到没有拥抱和亲吻,红彤彤的脸蛋,红彤彤的裙子,纠结起长发,隔离开黑白底片,变成彩色绚烂的万花筒,散开,合并,合并,散开,甜甜的,清凌凌,疏离而温暖。
海鸥拍打起翅膀,击碎起的浪花,冲打谁的风帆,若你孤独了,寂寞了,疲累了,就回头看看,那个长头发,长裙子,长手长脚的姑娘,晨起尘落,扬起长长的旗子,拼杂着羊毛,船帆,水手衫,沉甸甸的,陈甸甸的,红彤彤的,化成灰烬,从头到尾,从尾到头,自言自语。
“万千董小姐,一个莉莉安。”
我说我走了,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