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放弃了他山之玉还有一片田野，虽然姐姐看上的是白马
亨利先送欧阳回到她的公寓，欧阳没有留他，只是让他早点休息，要是胃不舒服要早点去医院，还有感谢因他有个愉快的周末。
亨利附议这个周末很是特别。
两人相视而笑，最后亨利替她将散下的头发别在耳后，对她道了句晚安，欧阳。
晚安，亨利。
这一次他亲吻的是她的额头，就像王子对待公主一样。
欧阳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着，尘封已久的记忆就像是启开了地窖里的三十年的女儿红在空气中弥漫，扣人心扉乱了清修。
晚睡导致她晚起，最后以至于敌人入侵时，她的战壕毫无准备。
梁明趁着睡眼朦胧还没清醒轻而易举地登门入室。
欧阳犹如当头棒喝，料到会有此事，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妈蛋，老子白费了这么多房租，说好的保密条例呢？去他妹的严格守护住户的一切私人信息，绝不泄露。姐姐的闹钟呢，这么没响？
她昨晚上就想着今儿要早起，打好包随时准备跑路，结果手机没电导致闹钟的威力没有抵过周公的魅力。
欧阳抓了抓犹如她心情一样凌乱的头发，又看了看身上邹邹巴巴的睡衣，对着男人说，我洗个脸。然后往房间走。
男人在欧阳转身之际一把将她拦腰抱住，截了去路，说到：
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
男人的声音很低，她没动。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她一动不动。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听着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她无动于衷。只是男人问一句，她心里回一句：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
梁明哽咽，木木，不要离开我，木木。
梁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欧阳。欧阳微微抬起下巴，当时你选择放开了照顾你一年半载的木木，现在何故对着欧阳故作情深。从你订婚那日起，这世间没有木木，只有欧阳。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只是政治联姻，我爱的一直是你。梁明语言急切地解释。
欧阳转身看着男人说，梁先生，你爱我？说笑了吧，你连对木木都从没说过这三个字，你爱欧阳？从何说起！请放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梁明抓着欧阳的肩膀问到，亨利？你别傻了，他只是和你玩玩不会当真的，他的家世背景我都查过，他早就有了未婚妻，还有六七个情人，连他秘书都和他有一腿。
我知道。若梁先生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那我知道了，谢谢。
梁明并未看见她有丝毫因被欺骗而愤怒的表情，愣了愣而后一笑，是得意的笑，木木，你不爱他。哦，是，欧阳没有爱上亨利，所以，你们只是在我面前做戏？
欧阳对于梁明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一向警觉，并未争辩，只是耸耸肩说了句，随你怎么想。挣脱了束缚，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
梁明兴致冲冲地进了厨房准备早餐，是两年前自己常吃的煎蛋，八分熟单面煎。
欧阳换好衣服出来，看着梁明献宝的模样，只是挑了眉眼说，还是陆家大小姐会调理人，一向君子远庖厨的梁先生居然也能煎蛋。
少贫了，快点，都凉掉了。梁明忽略前面那句把这当初褒奖，没想到欧阳又说了句：
谢谢，不过，蛋类我只吃蒸蛋。
欧阳看着被淋了一头冷水的梁明、面色不是很好。她又继续补了一刀，梁先生自便。她车钥匙手机往包里塞，说着就换鞋，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出了门，逃离了现场。
梁明实在没想到为他做了整整一年早餐的女人告诉他她不吃煎蛋，现在细想来她早上似乎就吃点水果所以他一直没有留意。只是他也没有辩解，他会下厨不是因为陆晓，只是因保姆一直做不出她做的煎蛋味道，他只能自己试着做，这一做就一直到今天。
欧阳关了门，他没有追出去，只是打了一通电话，是一个不赖烦的女声：哎呀，大少爷，我不知道欧阳在哪个档，你不要再烦我，莫要打我手机了要得不？
梁上校痛快地答应，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她所有的喜恶。
欧阳闺蜜想着欧阳只是勒令她不准暴露她的行踪没说不能向敌人说她的爱好，既然能保住大条重点那就说点吧！然后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关于欧阳的生活作息：
喜欢小动物喜欢猫多过狗，不喜欢裙子但喜欢旗袍神经大条但怕老所以睡得早，只有某牌子的面膜，为了不长痘口味清淡为了减肥早餐只吃水果、喜欢豆角但不吃任何豆制品包括豆腐，还有她喜欢蒸蛋拌饭再加点红油豆瓣，再者她喜欢和军旅挂钩的东西，这个你知道的，这算是她接近你最大的原由。
梁明想起他和欧阳初次见面的情形，完全是一场乌龙。
他这个西南猎鹰得到任务追踪的目标从夜吧里出来上了高架，他们部队就等着那拽的二八五的少爷去接头，于是尾随，没想到大半夜的，毒没缉成抓了一伙闲得无事飙车玩命的富二代。
欧阳就是其中一个，她刚刚上车，就听着有人嚎了句条子来了，心下一激动，把油门当成了刹车，成了第一个开跑的人，她这么一带头，后面的人一时脑热就跟风了，然后她眼看着一辆辆超跑超过自己的奔奔，她才回过神来，大爷的，姐姐跑什么啊？这一没做贼二没犯法的。于是一脚踩了刹车。刚出车门，就被一把反手按在车窗上，被制服得死死的。
喂，大哥，你轻点啊，抓错人了吧，姐们就一路过的···
你给老子闭嘴。男人手里的对讲机报道，兔子落网了，一个都没放走。
好，全都带回去。男人下了命令然后看了看女人和女人的车，心说能啊，开这破车也敢和那群小子赛车，还敢跟警车较量。
欧阳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局子，别人都说成都帅哥多，她一直不以为然，原来帅哥都在这里，嗯，难怪难怪。她十分委屈，同志，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帮有钱的龟孙子爆胎了，我就是一送轮胎的，容易么？我大半夜还起来做生意养家糊口创收赠益为GDP添砖添瓦努力不拖累国家不拖累党和人民···
警察同志听着她的供词和旁边的几人相差无几，连忙让她打住，问她既然没什么问题，看见警车跑什么。
她小声解释，踩错刹车了。
此时在隔壁屋的几个二代也回答这个问题，说自己没想跑，不知道谁领头跑的，见他们都跑所以自己也鬼使神差地跟了。
梁明听到这个答案，自己抓错人没什么，问题是就是被这群小子给起哄折腾了大半宿，心里还是不大痛快。
结果欧阳当夜就放了，那群有钱人家的孩子因有违反交通行为被拘留了。她出门时正巧梁明也收到信消息准备赶往现场，两人恰巧碰头。
欧阳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哪根筋搭错了，对着人喊了句，帅哥回家啊？我送你呗。
然后梁明身边的战友跟着起哄，他对着欧阳吼了句，大半夜瞎晃悠什么，赶紧回家。
欧阳不甘示弱一把抓住梁明说，姐第一次进局子，这可是你功劳，你说是该我请你呢还是你请我。
哎哟，幺妹儿你要是要帅哥的电话号码就明说嘛，过来过来，我给你。
哪个稀罕你的哦，我就要他的，给不给嘛。欧阳直白。
梁明当然没给，压根都没给她正眼，不过欧阳也是一倔的，居然开车跟踪他们那群当兵的，然后亲眼目睹了一场真人版电影情景。由于她的好奇，最后得到的还是和她搭话那人的号码，因为她得旁敲侧击围魏救赵。
后来梁明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半身不遂，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梁明见一次轮椅砸一次病房，再加上他家人遭逢变故被调查中，总之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低谷期，而欧阳就像是一只蚂蚁，将梁明这块裹着蜜糖和砒霜的石头重新滚上山顶。就当她以为差点就能功德圆满时，却到得梁明的婚讯，瞬而重新跌进悬崖粉身碎骨，可不就差那么一点点嘛。
她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自省，还有自责，于是报了不少魔鬼训练营，改变自身打造自己。隐身后，就有了现在的欧阳。
欧阳去了美容院一趟，然后才去亨利公司等他，两人约好一起午餐。
饭后，欧阳讲了她和梁明的那段往事并向亨利提出借宿的请求。
亨利说如果你处理好了，我让怀特先生下午去你公寓帮你收拾行李。
欧阳无以名状地表示感激之情，只绕过方桌抱着亨利的脸狠狠地吧唧了几口，惹得亨利哈哈大笑。
于是亨利公馆迎来了第一位以亨利女朋友名义入住的女士，而且两人的关系确实亲密了不少。
欧阳第一时间是和那只叫路易斯的大肥猫搞好关系。
亨利下班回家时，就看见沙发上抱头而睡的两人，知道她俩关系混得不错了。他轻悄悄地靠近，然后捡起盘着的尾巴往欧阳脸颊上轻轻滑过。
欧阳把脸往后挪了挪，路易斯的尾巴又扫了过来，她呢喃，小路不要玩了。
谁是小路？
欧阳睁开眼，怎么是亨利的脸，他下班了，几点了？
亨利看着睡眼懵懂的欧阳，吻上她的脸颊然后浅笑，睡美人该醒了，否则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欧阳被亨利帮扶着正身，路易斯也醒了用头磨蹭亨利的衣袖。
额，这胖子居然还会撒娇！
亨利听着一笑，刚才还小路，现在就胖子了，你小心他听见。
欧阳伸手按住路易斯的两只猫耳说，嗯，不能让它听见，你不在这胖子可傲娇了，不过最后还是乖乖地和我玩。
亨利看着四下散开的都是路易斯的玩具，说，看出来了，你们玩得挺好。又问欧阳晚上想吃是，家里请了中厨。
啊？可是我开不起工资诶！
看着欧阳一脸愧疚的表情，亨利坏笑，对啊，那怎么办？要不，欧阳小姐肉偿给我。
欧阳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点头说，这个可以有，正合我意。
路易斯：（—.—||）烧死这个不要脸的碧池。
这是欧阳来公馆的第一餐，亨利陪着吃中餐，学着欧阳的模样一起啃酱排，一边吃猫粮的路易斯被惹得炸毛。
餐后两人躺在沙发上看科幻片，总之一切都是依了欧阳的口味，还有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爆米花薯片等零食。
到了睡觉时间，因为亨利说，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就叫人送她去了客房。
期间欧阳一直诱拐肥猫和她一起睡，结果未果。
那天晚上欧阳登上许久未用的号更新了动态：放弃了他山之玉还有一片田野，虽然姐姐看上的是白马。
下面回复得最经典的一句是：咋都非人哉？！！
第十章 来不及结尾
接下来的近一周里，欧阳过着自己想象般得那样贵妇人的生活，每天做的事就是等待丈夫的归来。宛若嫁做人妇。
早上和亨利一起跑步、早餐后送他出门上车道别；中午若他有空两人就一起午餐或者她把西厨准备好的食物送到他公司；晚上若是他有应酬、她吃了饭后就带着司机在酒店或者什么娱乐场所候着接他一起回家，如果亨利够清醒，两人还会沿江吹吹风；回到公馆两人呆在一处像普通情侣一样腻歪半响，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除了最后一步，欧阳算是合格的女伴。
尽管来往都是坐的亨利安排的车，梁明还是把欧阳堵在了半路上。
两人怎么也拉扯不清。
梁上校一上来就狼子野心，对着欧阳说，亨利马上就要回国，不是因为狗屁圣诞节，是要赶回去完婚，木木，这是你最能容忍的男人的不忠和背叛，你得离开那个亨利。
欧阳嗤之以鼻，梁先生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你媳妇成天到我门市上找碴，前儿还砸了我的店进了局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事。
她不是我媳妇，顶多算是个未婚妻，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对那人一样对我宽容一点？梁明不明白。
欧阳插着手回到，一事归一事，而且这完全是两码事。
怎么不一样，我只是有未婚妻，而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梁明还是不明白，于是欧阳直言，他是先有未婚妻后有我欧阳，而你是先有我后有你的未婚妻，于亨利是我的错，我愿意迁就，而你，我没错，不愿将就。
梁明大声喊道，可是我爱的是你，我爱你，不管你是欧阳还是木木，我都爱着你。
如果这是在两年前，无疑是最完美动听的情话，只是时过境迁，往日不在。欧阳叹气，梁明，做人要知足，你已经比寻常人拥有太多太多，显赫的家事英俊的长相还有你那锦绣的前程，换作普通人做梦也会笑醒的。
可我要那些有什么用？我还是没有你。梁明笑得很冷。
欧阳心中无奈，于是说，这是你的选择，所以我一直在尊重你的决择。
是不是我解除了婚约，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
呵呵，你我都知道你的婚约不是儿戏，所以我躲起来，不碍你的眼，不关你的事。鱼和熊掌、鲜花和利刃只能选一样。你选了你的利刃，而我选了我的王子。
欧阳选的第一夜恰好在亨利公司的年会夜上，也是亨利在国内的最后一夜。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并没有以亨利女伴的名义一同出席，而是提前到了会场，选好了自己的角落，然后看着台上的亨利致辞、为优秀员工颁发年终奖、还有他接受不同美女的邀请在舞池翩翩起舞。
只是在最后一曲时，亨利将手伸向一直在旁边的她，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万众瞩目，她知道有人在揣测她的身份，也有人会说上一句长得不过尔尔，但是她完全不在意，高高兴兴地为亨利今年取得的好成绩而喝彩。
两人心照不宣地你一杯我一杯地干杯。
都知道今天会是最后一晚，也都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
这夜过后，欧阳遂了愿，亨利了了情。
这夜之后，就此翻篇、日子再过。
欧阳不会对亨利相问，你愿不愿意娶我？
就像亨利不会对她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欧阳不能嫁给亨利，因为亨利早就有了未婚妻。而亨利不能娶欧阳，因为他的家族不会允许。
两人都是明白人，做着明白事，然后喝着糊涂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喝多了脑袋就没空去想那些大道理，然后随心所欲尽兴而为。
趁着亨利在门口送走贵宾的时候，她提前进了定好的房间沐浴更衣，点了自己最喜欢的熏香换上绯红的嫁衣，然后灭了灯，只点了一盏同心烛。
勉强撑着做好这一切，最后还是没有敌过昏昏沉沉的酒意。
很多细节都断片了，但是她记得对方很是温柔。
翌日，她被电话叫醒，服务员让她到大堂吧早餐，桌上是自己喜欢的水果，心里欢喜亨利一直这样有心。
亨利从健身房下来后两人吃了早点，然后回家收拾行李赶往机场。
欧阳知道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免红了双眼，互道珍重。
亨利用拇指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欧阳小姐。
我何德何能，得遇亨利先生，真的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幸运。
亨利一脸难过，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任何诺言。
我知道，因为我也知道亨利先生一直真挚待我，已经足够，谢谢你，我的白马先生。
机场广播里再次催促：前往德国的航班即将起飞，请还未安检的旅客朋友尽快安检上机。
最后属于两人的是一个用力的拥抱，仿佛耗尽了天长地久。
从机场出来，欧阳上了的士，没有忍住彻彻底底地将情绪发散出来，是痛澈心脾的哭泣。
出租师傅好言安慰，男朋友出国了？这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妹子放宽心，若是命中注定，总会再见的。这么一劝，见后座上的人越发哭得凶残，师傅干脆闭嘴，把车开到别墅区里。
欧阳坐在大厅里看着自己手里的门卡发呆，这是亨利临走前塞在她手里的，或许连他身边的黑执事都没有发觉。
沙发旁边在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看着屋里的摆设，回想起和亨利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一起看电影一起逗肥猫一起看书一起运动，还有无处不在的亲吻，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沉沦，否则将真的无法自拔，于是咬牙狠心拎着行李上了等在外面的出租车。
原来心里还是那么不舍。
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戏，一场自己编排自己演的戏，没想到戏里的自己当了真，上了心、动了情。只怪，自己选的男主角太优秀，太完美，足以令任何一个女人深陷其中，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一个月后，欧阳知道自己怀孕了。功德圆满、心想事成。
只是一点，国内的政策让她比较恼火。
她开始忙着搞签证的事，跑了银行跑关系，第一个去的是美国大使馆，她看着签证官微笑。
签证官问，你为什么去美国。
欧阳回答，绅士的签证官先生，国内的条令不利于单亲妈妈生产，而且我怀的是混血宝宝，我希望他能在一个相对自由的国度成长。
签证官似乎被她善意温和的笑容打动，说了句，可是在美国你这种情况是需要完全自费，还要承担孩子以后的教育费用。
欧阳点头，我知道，我自己完全有能力承担关于孩子生产以及他出世后的费用，这是我的存款证明还有我公司这半年的营业收入状况。
签证官看了看最后问了句，请问你说的混血宝宝，是哪一国的血统？
欧阳说了答案后被拒签。
然后她乘热打铁转身去了法国大使馆，也开展了如上对话，居然还是被拒签，接下来几天是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她胆子也够威武的，还去了瑞士大使馆。
所有签证官都给了说了她同样的说辞：十分抱歉我不能通过你的申请，我十分强烈地建议你去孩子父亲的国度。
奶奶的，我就知道你们都和希特勒有仇，不就逼我去德国嘛，去就去。
于是小欧阳拥有了德国中国双重国籍。
亨利婚后将工作的重心渐渐放在德国，中国的市场开始由杰森接替。
而梁上校真的解除了婚约、任重道远。
以后的故事，以后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