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打开公众号,准备推送一篇文章,看到一位读者的留言。
她说,跟朋友在茶餐厅吃饭,她们靠窗坐着,一边聊着笑着,一边看窗外,走过的路人。
音乐停了,音乐又响起来,是范玮琪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我的弦外之音
我的有口无心
我离不开darling更离不开你
……
听到这几句,她一下子安静下来。
想起一个人,她曾经最好的朋友,素素。
自从素素初三,转到他们班,两人便成为密友。
高中时,同校不同班,还是形影不离。
手挽手去水房打开水,背对背在安静的角落里做功课。
悄悄讨论喜欢的男孩,互相打气要做最好的自己。
一起满怀希望穿过校园,共同听一首歌曲。
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说的也是她们。
事情却在临毕业时,因为素素无心的一句话,涉及她的家庭,少年敏感的心,瞬间支起屏障,将素素隔离在千里之外。
而后两人天南海北,再无往来,就像是,心照不宣。
她说,这么多年,以为彼此,早已忘却了。
可是那一刻,她坐在茶餐厅里,局促不安,忧伤满怀。
她问,该不该去找素素,该不该联系她?
以现在的通讯,找到一个人并不难。
一起走过那么美好的时光,哪怕只是说声“嗨”,哪怕只是,知道对方过得怎样,也好啊。
2
我想说一个男孩的故事。月光男孩。
他叫奇伦,从小居住在迈阿密的黑人区。
他身材矮小,性格腼腆,经常被同学们欺负,追打,侮辱。
母亲吸毒,有时对他大吼大叫,有时置他于不顾。
他的生活里,除了毒贩居安和女友,给予他一些庇护和安慰,余处皆是暗淡的灰色。
直到凯文走近他。
凯文对他很友好,有时候会觉得他有趣,亲昵地叫他小黑。
那是别人从来不曾给予过他的。
他们一起长大,从小不点到青少年。
在海边,如水的月光下,一片清凉柔和的蓝。
两个男孩并肩而坐,细语低诉,爱意降临,他们有了身体的亲密接触。
奇伦洋溢在爱里,像生命中投入一束希望的光。
第二天,凯文却被同学鼓动,众目睽睽之下,用拳头打倒了奇伦。
然后众人一哄而上,对他践踏踢打。
老师鼓励奇伦指控打他的同学。他拒绝了。
他大叫着说,你不懂。
是的,没有人懂得,凯文对于他的意义。
奇伦回到学校,报复了打他的主使者,被警察带走。
凯文无语目送奇伦离开,就此分别。
3
多年后,凯文打电话给奇伦,为过去的事向他道歉。
已经成为毒贩头目的奇伦,刹那间触动所有柔情。
第二天便奔他而去。
凯文在一家饭店做主厨,忙碌的间隙,过来招呼客人。
四目相对,一个震惊,一个含笑,难以克制的喜悦。
凯文: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自答:不管你怎么来了,重要的是你来了。
落座寒暄。凯文讲述他的家庭和孩子。
奇伦只是问: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凯文:有一个人来吃饭……
奇伦再问,为什么打电话给他?
凯文:有一个人来吃饭,点了一首歌……
一首他们一起听过的歌。
听到一首歌,勾起过往,想起你。
不必再问,一切了然于心。
凯文却又化身弱智:你为什么会来,是不是磕高了……
奇伦笑,是啊。
是啊,磕高了,发神经就来找你。
奇伦说:在你之后,再也没有动过心,再也没有爱过别人。
《月光男孩》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他们揽着肩坐在一起,奇伦依偎在凯文的肩头,依然是当年月光下,那个蓝色小男孩。
他们后来能不能在一起不重要了。
因一首歌会想起你,是对过往的某种确认。
确认了曾经真心相爱过,并一直在心底里珍藏着。
4
周华健有一首歌,叫《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
它的起源是,歌迷曾在网上,将他的歌曲串联成一段小文。
周华健很感动,产生创作这首歌曲的想法,歌词暗含了他多首成名曲: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轻轻跟着和
牵动我们共同过去
记忆从未沉默过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心里记着我
让你欢喜让你忧
……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潜藏在你的心底,静默成一组音符,偶尔在某个时刻,轻轻被触动,便流淌成河。
听一首歌,念一个人,在能够想念的时候,尽情想念,才会在想不起的日子,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