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蛇是古越人的重要图腾之一，后来演化成了神，唐代杜牧有写过一首诗歌叫做《李长吉歌诗叙》，上面写到“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清吴震方《岭南杂记》也有记载：“潮州有蛇神，其像冠冕南面，尊曰游天大帝，龛中皆蛇也。欲见之，庙祀必辞而后出，盘旋鼎俎间，或倒悬梁上，或以竹竿承之，蜿蜒纤结，不怖人变不螫人，长三尺许，苍翠可爱……凡祀神者，蛇常游其家。”
有人将蛇分为家蛇和野蛇，分辨叫“里蛮”和“外蛮”。所谓的家蛇，就是说生活在住宅内的一种蛇，平日盘绕在梁、墙缝、瓦棱、阁楼等隐蔽的地方，没有毒。
传闻这种家蛇会保护住宅的人，有了家蛇，吃穿不愁。一旦发现了家蛇，千万不要杀！蛇是一种报复心理极强的生物，一旦杀死了一条，其他的没有杀死的话就会来报仇。所以老人们常说，如果在家里发现了家蛇，就将其捉入罐中，然后送到山上放生。
类似这种民间传闻很多，说法也不一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家蛇绝对不是寻常之物。
我记得我们村的老人经常说，家蛇是盘福聚财的，家蛇去，则家败，家蛇留，则家兴。甚至还有人说，如果在自己家里亲眼看见家蛇离开，则是表示大凶！
在农村房子比较大的住宅大多数都有家蛇，如果看到家蛇出走，要马上转过头去，不可心存不敬，马上烧香叩拜，报答其多年来的护宅之恩。
当然了，很多人不削，也不相信这些说法……
前段时间，我爸让我回一趟老家去拿点东西，由于很久没回来了，一到村里就遇到了一个以前和我爷爷关系比较好的大爷，非得拉着我去他家吃饭，我也不好拒绝，于是就跟着去了。
他家的房子建的很大，有点类似于城里的别墅，不仅大而且装修也好，很多门窗都是用的红木，让人有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进到老人家里，还没坐下我就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我心想这大爷不会是老中医吧？
我忘记了是谁和我说的，说我们村几十年前有一个姓顾的大户人家，这一家人都是从医的，不仅在我们村，可以说方圆百里都很出名，特别是他们家治好了很多人。而且他家有三个儿子，各个也都是很有本事的人，据说大儿子在当武警，二儿子在教书，至于老三好像是个高考状元。
反正这家人在我们这里很出名，只不过后来我就没听到关于这家人的消息了，就好像一下子所有人都不愿意去提这家人了。
晚上的时候大爷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几杯酒下肚之后，我和老人家就聊了起来。这老人也姓顾，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好像就是那户人家的亲戚。
老人家的头发已经掉光了，但是看上去精神还是很不错的，两只眼睛睁的很大，脸上都是皱纹，手指细长非常灵活。几句聊下来之后，我问好奇问他说知不知道那户姓顾的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他瞄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躲，神秘的低下头自顾自的用筷子摆弄着桌上的饭菜，问我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笑了笑说，就是有些好奇。
老人沉吟了十几秒，叹了口气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他们家以前是风生水起，也团结，其实私底下经常吵架。”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顾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干了一件傻事……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就算当时有几个人知道也不敢说，毕竟顾家那个时代在本地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老人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那个时候有一个寡妇经常去找顾老爷子看病，这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两人就不知道怎么地勾搭在了一起，事情败露之后怕张扬出去丢丑，就隐瞒了下来，把那个寡妇留在了家里。当时虽然顾老爷子的老婆不高兴，可是又没什么办法，不过后来这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顾家人就悄悄的把尸体埋了，顾家人对外宣称是这个寡妇在顾家做长工的时候偷了顾家的钱财跑了。这个寡妇当时在村里也是无依无靠的，自然也没有人理会，加上顾家当时家大业大，不少人都不敢得罪顾家，也就选择了相信。不过那寡妇虽然大出血死了，不过肚中的孩子还是留了下来，也就是顾家的老三。”
“顾家人对寡妇的事情心存内疚，于是对这个孩子特别好，尤其是顾老爷子。不过时间一长，顾老爷的老婆就有些不乐意了，加上顾老爷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说到这里，老人不禁停了下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看着不远处有些发愣。我有些奇怪，虽然还想知道一些什么，可是又不好开口去催他，毕竟我是晚辈。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开口了：“乡下人一辈子就图个家康人和，尤其是房子，顾家的房子可以说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的房子，冬暖夏凉不说，而且风水极好，不少风水先生都说是一块宝地。所以顾家的几个儿子最看重的也就是这房子。”
“那现在呢？那家人怎么样了？”我问。
老人看着我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怪异：“还能怎么样？顾家人死的死，散的散，那么大一户人家说败落就败落了。”
“据说顾家老三高考的时候，家里出了一件怪事，当时也没人在意，可后来一件件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非常吓人。”老人喝了一口酒说：“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是五月份吧，村里非常炎热，那个时候还没什么电风扇，更别说空调了，大家都热的不行只有顾家一点也不热。”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夏天的时候我们这的确很热，坐在房间里都会流汗。
“因为顾家的房子很奇怪，就像冰箱一样，无论外面多热，一进去就阴凉无比，神清气爽，而且平时有些身体不适的人，进去坐一会也都不治而愈。到了冬天，里面又非常暖和，连火炉都不需要，房子虽然盖了近百年了，经历了不少时代，却依然非常坚固，在我们这带也都是出了名的。”老人语速很快，而且似乎很了解顾家的住宅。
“顾家的房子这个事情村里的人基本都是知道的，随便找个人问问都能说出一大堆来。至于顾家的那三兄弟，倒是很少有人了解，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老大从小喜欢习武，也喜欢喝酒，后来去做了武警，老二是个书呆子，一门心思只知道看书，后来去县里教书了。至于老三，不仅聪明，而且学习也很好，从小就经历了家人的排挤，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过自从老三成了高考状元，老大和老二的媳妇也过门了，自然对这个争气的老三就有了些看法……总之事情就发生在老三高考的一个月前，那是一个夏日的晚上，顾老爷子想让老三从学校里回来家里住，虽然老三拒绝了好几次，可最后还是回来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一顿饭，顾家的家训很严，女人是不能上桌的，于是三个女人们就端着饭碗去外面吃饭，客厅里就只剩下了父子四人。老大埋头喝酒不说话，老二倒是很客气，一个劲的给老三夹菜，只不过说话的口气有点像是在招待客人，有些客气的过头了。顾老爷什么都没吃，只是在一边抽烟看着自己的这三个儿子。”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疑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好像在现场一样的。虽然我心里有疑惑，不过我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听着老人讲述。
“酒过三巡，见自己三个儿子都吃的差不多了，顾老爷清了清嗓子告诉三个儿子，自己所有的财产会分成三份，三人各拿一份。那些财产其实大家都不在意，众人在意的是这座神奇的房子。可还没等顾老爷说完，老三忽然来了一句，‘我不要那份财产也不要房子，如果能够上大学，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话一说完，老大显得很惊讶，也很痛苦，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老二则很高兴，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用手推鼻子上的眼镜，用手遮着自己脸上难以克制的笑容。而就在这时！”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提高了音量，吓了我一跳：“正当满桌子的人各有心思时，忽然从天上掉下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砰’的一声砸在了饭桌上，由于天色很暗，大家也没怎么看清楚，只不过都被吓了一跳。等大家看仔细之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桌子上居然盘着一条蛇！还在吐着信子！这蛇不小，虽然没有测量过，但是估计也得有三米多长，众人都吓的离开了座位只有老三坐着一动不动，就连平日里胆大的老大也脸色煞白。这时老二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句‘家蛇’，然后不停的朝后退……”
“那条蛇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头一低，两只眼睛盯着面前的老三看个不停，而老三早就被吓的不行了，只能和这蛇对视着。过了片刻之后，这条蛇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一弹就离开了桌子，从地上慢慢的爬出了客厅。顾老爷见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忍不住喊道：‘家蛇已走，顾家要败落了！报应啊！报应！’喊着，喊着，顾老爷就像疯子一样跑了出去……经过这个事情，老三也就回学校去了，不过七日之后就收到了家里的死讯，老大死了……而且死的莫名其妙，据说是某天夜里老大喝多了，在家门口摔了一跤，酒瓶直接从嘴巴里插了进去，贯穿了整个口腔。第二天是老大的媳妇出门才发现了他的尸体，整个人的死状非常怪异，下葬的时候瓶子都无法从嘴巴里取出来，最后是用钳子拔出来的，整个嘴巴张的很大，眼睛也是……”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忍不住发毛，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凉意。
“老三得到消息的时候，几乎是哭着赶了回去，可刚到家，就被大嫂狠狠抽了一耳光，说他是个灾星，不仅害死了亲生母亲，还害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而老二则是天天蹲在自己房间里，用被子裹着，不敢出门。老大的死对顾老爷冲击很大，没多久，顾老爷就一下子病倒了过去，这一病就是大半年，之后就驾鹤西去了……”
我注意到老人的眼角有些湿润，心里不由一动，他难不成和顾家的关系匪浅？
“那后来呢？”我问道。
老人看了我一眼，勉强的一笑，用手抹了一把眼睛：“顾老爷和老大死了之后，老二整天也精神恍惚，嘴巴总念叨说看到了一个女人，还说什么那个女人是蛇精变的。顾老太太见自己最后这个儿子也变成了这样，就去找了一个道士，据说这个道士曾经来顾家看过病，欠了顾家一个人情。道士来到顾家之后，一进门就皱眉，问顾老太太为什么不早点找自己来。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顾家的人都围着这个道士，先去把寡妇的尸体挖了出来，打断了骨头，像蛇一样缠绕在一根细长的原木上，套上一层空心木管，用这根木管做成了衡量。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结局了，谁知道道士却说，如今以他的道行只能保证十年顾家无忧，至于十年之后那就说不清了……”
“那老三呢？他知道那个寡妇是自己的生母了吗？”我问。
老人冷笑了一下：“老三？呵……他八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
“那您的意思是说，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尸骨被做成了衡量？”我有些不解。
老人点了点头，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十年……整整十年，顾家一天不如一天，老三从十年前离开顾家，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渐渐的，人们都忘记了有这么一户人家存在，以前的事情也没有人提了。”
听完，我也是有些感慨，端起桌上的米酒喝了一口，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里顶上只有半截横梁，心头一紧，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老人。
老人和我对视了一下，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这让我心里更紧张了，心想这老人不会就是那个老三吧？
就在我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子走了进来，一脸焦急：“顾医生，顾医生……您快帮我看看我的娃吧……”
妇人手里的小孩，满头大汗，眼睛紧闭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老人赶紧从桌上站起来，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布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些草药，放在小孩的鼻子上嗅了嗅。
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孩的眉头慢慢的舒张开来，似乎舒服了很多。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法我是第一次见，常年在城市的我，对于中医了解很少，没想到中医居然这么厉害。
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妇人一边感谢一边抱着孩子离开了。再次坐到饭桌上，我盯着老人看了半响问：“大爷，您说那顾老三现在去哪了？”
他勉强的笑了笑：“不知道。”
“他从小在村里长大，难道就没有什么好朋友之类的吗？”我问。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人看了我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说：“时间过得可真快，记得上次你才这么大，转眼都变成大人了……”
对于这个老人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毕竟我从小就离开了村子，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吃完饭我也要休息了。”他下了逐客令，我自然也不好多逗留。
站起身，拿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叫住我，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大概沉默了十几秒，他叹了口气：“你父亲现在还好吗 ？”
“挺好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他点了点头，一副欣慰的样子，递给了我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盒子：“这个东西，你帮我交给你父亲。”
我拿过这个奇特的盒子，看了看便收了起来，也没多想什么，晚上在村委的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办好事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昨晚那个老人的死讯。
消息来的太突然，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昨晚还和我一起吃饭聊天的老人，第二天竟然就走了。虽然心里有些不好受，不过我和他非亲非故也不好去帮什么忙，收拾好失落的心思坐着车便离开了老家。
坐在长途大巴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安，一想起那个老人还有顾家的事情，我思绪就乱作一团，最终我还是没忍住，把那个红布包裹的盒子拿了出来，想看看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当我打开盒子的时候，里面居然放着一张我父亲小时候的照片！和一张我父亲的出生证明！
看到这的时候，我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站起身对着司机大喊：“停车！停车！放我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