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段子手马克·吐温曾经写过一篇文章《生命的五个恩赐》,大意是:一位仙女带着篮子出现在一个幸运儿面前,说:篮子里有五种礼物——名望、爱情、财富、欢乐、死亡,但只有其中一样是最珍贵的礼物。
幸运儿选择了欢乐。他踏进社会,寻欢作乐,沉湎其中。可是,每一次欢乐到头来都是短暂、沮丧、虚妄的。最后,他说:“这些年都白过了。假如我能重新挑选,我一定会做出明智的抉择。”于是,仙女再次出现,让他在剩下的四样礼物里选择。这次,他选择了爱情。许多年后,他再次后悔,在爱情里,每享受一小时的欢愉,却要承受一千小时的悲伤。幸运儿第三次选择了名望,第四次选择了财富,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不管是名望还是财富,最后带来的都只有痛苦、悲伤、羞辱和贫穷。仙女最后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这次他明白了,死亡才是人生最珍贵的礼物,但仙女说,你没得选了,死亡已经被另一位小孩选走了,你只能活在无穷无尽的噩梦中,却一直不得死去。
幼时读金庸《倚天屠龙记》,看到明教教众念诵教义: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当时只觉邪教洗脑,如今才知,若非生活已经经过诸多痛苦折磨,又怎知生活的全部意义最后都会像马克·吐温这篇文章所说:唯有死亡才是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佛家总结苦的性质有三种:一是苦苦,就是存在之时能感觉到痛苦,一旦消失,就会感到幸福的感觉。比如我们吃坏了东西肚子痛,等到肚子不痛了也就不觉得苦了。二是变苦,就是存在之时感觉不到是痛苦,但在它停止的时候,就会感觉到痛苦的感受。这种就是文章开头幸运儿选择的苦,得到了名望、爱情、财富和欢乐,再失去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痛苦。三是行苦,就是无论它存在还是消失,都不会觉得痛苦,但却会引发其他的痛苦,因而称之为行苦。行苦怎么比喻呢?我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来诠释一下,不一定对:比如我们常常内疚某件事做错了,自己没有任何损失,但是或许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于是自己非常的自责,于是心里对自己进行惩罚,这应该算是一种行苦吧?比如前段时间有个新闻,某地下暴雨,一老年人路滑摔倒,周边躲雨的人出于各种顾虑没有及时上前搀扶,犹豫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有人去救助了,但因为老人口鼻敲好被淹在水里,已经窒息身亡。当时事件的亲历者本身并没有苦痛,严格来说也没有责任,但心里肯定会难过,我要是早点过去帮忙,那么老人也许就不会死去。
今晚写此文,是因为最近情绪有问题,沉浸在悲伤中出不来,所以往往会觉得了无生趣,死亡反而是种解脱。但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不曾屈服,不体验完整的苦,又何能平静面对死亡呢?而我们不到自然死亡的最后一刻,何曾知道已经完整体验过人生?所以,纵然众生皆苦,依旧要坚强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