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的卓文君,芳心错许一场阴谋,幸得白首不相离
西汉才女卓文君
一曲凤求凰,
换来白头吟。
阴谋暂不论,
才情冠古今。
——青鸾惊鸿为卓文君涂鸦
夫去人回
临邛巨富卓王孙,此时在屋子内踱来踱去,不停地哀声叹气。
卓夫人见他焦躁,也颇心烦:“你就安安生生的坐着等吧,咱们家大业大,文后死了丈夫,咱们娘家还养不起她吗?”
卓王孙一阵吼:“你妇道人家懂啥,我是心疼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卓夫人正欲还嘴,外面下人来报:“老爷,夫人,小姐快到家门口了!”
卓夫人丢下还在踱步的卓王孙,迎往了门外。
临邛的那条街,一长队人马停在卓府门前,最前面是四个引领的丫环,紧跟着一抬素色小轿,小轿子后面是几辆车,车上满载着曾经从卓府里运出去的嫁妆,车夫们都紧紧地守着那些车,不敢怠慢,生怕有什么散失。
周转是一群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这卓家还真不一样,连女儿守寡了都还能接回来养着,真是财大气粗呀。
只见轿子帘布被掀起,丫环们伸手去轿子里扶出一人,惊艳当场:
“眉色远望如山,脸际常若芙蓉,皮肤柔滑如脂。”
如此绝色,因被养在深闺而无人能识,如今不是因为夫去回返娘家,众人怎见得如此容貌。
于是,一夜之间,临邛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巨富卓王孙家里,有一个新守寡的美貌女子卓文君。
而这些消息,很自然地传到了临邛县令王吉的耳里。
作为临邛县令,虽有实权在握,但也拿遵纪守法、而又巨有钱的卓王孙无可奈何,甚至是低了人家一等。
所以,所有想法,只能埋藏在心里,不让发芽。
计中连环
几个月后,王吉的好友司马相如落魄地回来了,穷居在成都,家徒四壁,上顿吃了没下顿的,不是好友周济着,实难度日。
王吉听闻,心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从皇帝身边回来的人,不如想想办法让他摆脱贫困,以后得意了,也不枉我谋划一场。
一简竹牍,送到了司马相如手里:闻兄已归故里,相识一场,来我这里游玩一两日,可否?
司马相如来了临邛,一场骗婚的阴谋,也就开始了。
临邛县城一处长亭,司马相如抚琴低吟,县令王吉恭立在亭外,长揖:“长卿兄,下官这厢有礼了!”
司马相如假意没看见,继续抚他的琴,吟他的赋。
王吉脸色假装越发的恭敬,肃立在亭外,不敢再次打扰的样子。
从长亭外路过的人,皆停下来看热闹,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这亭里的人是谁,堂堂县令都如此对他?
不久,这事儿就传到了卓王孙耳朵里,向来商人都喜欢结交官员,所以便有了宴请司马相如的心。
殊不知,卓王孙一代巨商,着了人家的“请君入瓮”,乖乖地等着人家实施下一步。
赴宴时,再来一招“欲擒故纵”,哈哈,一代穷儒司马相如便成了一代巨商卓王孙的座上宾。
所以说,商人有时候还是玩不过读书人呀,人家又是一计接着来:
“长卿兄,下官素闻兄写赋作诗,擅琴懂音,何不来一两首?”
司马相如一开始假装推托,然后欣然同意,抚起了长琴,来了首临时作的《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听琴私奔
琴声扬起,唱和款款,早闻司马相如之名,如今又听司马长卿之琴,深闺里的卓文君偷偷地移步前厅,躲在帷幔之后,偷听琴声。
听到入迷之时,不觉悄悄撩起帷幔,偷看弹琴之人,内心一阵悸动:
“原来司马长卿竟然是个大帅哥!”
文君思忖:之前只听说他是能歌擅赋的才子,没想到人这么英气勃发,不知他可有妻室?也不知他似乎对我有意?
听这首《凤求凰》,感觉对自己还是有意的,只是他一大才子,怎看得上我这新寡之人,莫不是我文君想得太多?
一曲终了,司马相如起身致谢,正想回座位,却无意中瞟见了帷幔后还在沉思的文君,心下一惊:“只闻得她家富有,才与王吉设下这一局,却未料世间有这等美貌之女子!”
王吉实时提醒:“长卿兄,卓老还等咱们喝酒话家常呢!”
司马相如方清醒过来,既然是来勾*引人家姑娘的,不防再抛个媚眼,然后箭步入席。
文君看那抛来的深情,顿时没了方寸,心下思量,觉着这人好像对自己有意,而自己也是对他一见钟情,却不知如何表达。
是夜,司马相如仍然按计行事,让人重金赏赐文君的丫环,并传递爱慕之意。
卓文君思量良久,丫环说:“老爷绝不会同意你跟司马公子的,还不如趁老爷会发现,随他去了。”
卓文君知道卓家的家规,怕这难得的缘分擦肩而过,于是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连夜与司马相如回成都。
第二天早上,卓家一片大乱,没想到一次宴会,竟然是引狼入室,平白无故地丢了自己一个女儿。
当垆卖酒
到了成都,过惯了优渥日子的文君,看到一贫如洗的司马家,除了有点点不相信外,也欣然接受了这一事实。
过了几月,实在难以维持生计了,文君计上心来:“夫君,我们回临邛吧!”
司马相如假装不解:“回去作甚?”
文君说:“在父亲眼皮底下,我们卖酒做生意,他老人家怕丢脸,自然会接济咱们,更何况我还有那么多的嫁妆呢!”
司马相如一本正经:“男子汉,怎么能靠自己的娘子,还是在成都吧,我去多写些文章卖。”
文君又是一阵好劝,司马相如看火候差不多了,自然懂得适可而止:“那好吧,长卿我听娘子的。”
一路奔波,从成都到临邛,最后就在卓家产业的对面,开起了酒馆。
文君站在酒馆前,招揽客人,司马相如则系着围裙,洗涤杯盘。
一天,卓家下人路过,看见此情此景,回去后又夸大了一些,说小姐在外面怎么怎么,说得卓夫人心一阵紧一阵似的痛,硬是求着卓王孙要去帮女儿。
无奈,加上自己实在丢不起那个人,便召来一些仆人,抬头一些金银,还有之前文君的嫁妆,一路来到了酒馆前。
司马相如见到卓王孙来了,心里笑了:“总算成功了,王县令真是高招呀!”
父母始终是心痛自己儿女的,所以他们笃定了这一点,才下了那么大的注。
两地相思
富足的日子过上了,不愁吃穿的司马相如,家有娇妻,身有长物,便决定去京都碰碰运气。
闲暇之余,在京都作了一首《子虚赋》,汉武帝无意中看到了,大声称赞:“众卿可知司马长卿这人?”
于是司马相如的旧识便适当地回话,大加宣扬了一下司马相如的才情,顺带,还说了他身后巨富的岳父。
“召司马长卿入宫!”一纸诏书,司马相如便成了汉武帝的侍从官。
在临邛老家守着的文君,日日盼,月月盼,希望得到做了官的司马相如,能够回来接她去双宿双飞。
却不料,日日不见传书,自己传书过去也得不到回音,坐在窗前望远的她,让丫环拿来了笔墨,挥毫而书: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一首传唱千年的《白头吟》由此而生。
司马相如看到这首诗,无动于衷,丢在了一边,继续纳妾的美梦。
捍卫爱情
过了几天,司马相如觉得还是该跟文君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但又不好明说要纳妾。
凭着自己的才情,写了一封信回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文君展开书信,泪流满面,丫环不解:“小姐,姑爷不回信时你等,现在有信了,你哭甚呀?”
文君凄然一笑:“这数字单位里,没有亿,夫君是不回忆我们的过去的日子了,也不想念我了,看来他又有了其它意中人。”
丫环一时不知怎么劝她,立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落泪。
思虑一会儿,仍然叫丫环拿来了笔墨,书下了《怨郎诗》:
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曲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似火红,偏遭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郎呀郎,恨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又附《诀别书》: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写好后,递给丫环:“让外间传信的,快马加鞭,尽快送到夫君手里。”
本来已经作好了诀别的准备,实在挽回不来的心,留着也没用。
一天正在家里弹琴,外面人马喧嚣,立即有丫环来报:“姑爷回来了!”
文君迎了出去,司马相如满脸悔意,两人紧紧相拥,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文君问:“夫君怎是一人归家?”
相如对着她长揖:“娘子取笑了,家有如此才情的娇娘子,其它女子怎能入我眼,更何况我们还经过那么多的患难!”
后来,林泉这地界,多了一对,恩爱夫妻,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