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爬之苦

话题部分内容出自复旦梁永安老师课程内容


我们这一代人青年人遇到了一个历史的转型时期,的确存在很多复杂的问题,我觉得我们自己需要有清晰的认识,不能在这个复杂性之中漂流,把自己搞得八面为难。

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梁老认为这是当前我们青年一代,普遍感到的一个痛点,我们很多从乡村小镇来到城市,或者来上学或者来工作,总的来说,是来奋斗,来打拼的,但有很多人都觉得过程太艰难,就像攀岩一样,前面看不到尽头。

他说了一个网友的案例,一个小镇的青年,原生家庭底子很薄,进入社会之后发现很难实现自己阶层的跃迁,感觉自己费尽艰辛取得的生活是别人的基本线,所以很自卑很无力,心里就有了疑问,难道这辈子就要这样被甩在后面了吗?

这个问题,它的背后其实就像巴尔扎克写的那个小说《幻灭》,讲的是一个人从外省来到巴黎,在奋斗的路上变得越来越窄,觉得城市对他已经是重重封闭,没有给他提供什么通道,所以这种感觉与我们现实的可能性差距就太大。

这个苦,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也是必然的

为什么会有攀爬之苦?

•处于特定的历史发展阶段

因为改革开放,我们知道改革开放有个鲜明的口号:“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因为原来实行的那个大锅饭,人人没有积极性,劳动得不到体现,有的人他有强烈的创造、致富的愿望也释放不出来,改革之后为什么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就是激发这种动力,让人的内心里的追求,有种能量的飞升,但这里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今天中国的社会所创造出来的这么一个巨量的财富,这里面是很不均衡的。

社会学里有个二八定律,就是20%的人拥有80%的财富,今天我们中国发展到这一步,我们人均超过1万美元,这是中等收入国家的高端,再跨一步就是高收入国家的底端了,这个时候我们进入到一个什么阶段呢,进入一个叫库兹涅茨曲线:

库兹涅茨曲线,又称倒U曲线由美国经济学家、社会学家库兹涅茨于1955年所提出的收入分配状况随经济发展过程而变化的曲线,在经济未充分发展的阶段,收入分配将随同经济发展而趋于不平等。其后,到达经济充分发展的阶段,收入分配将趋于平等。

就是社会发展到这么一个阶段,将要进入发达,但还没进入,那这个时候社会还是需要强大的动力往前走,经济需要那种强大的推动力,还需要人的欲望,所以这时候还是鼓励人先富起来,所以这个分配,就是社会财富的拥有,它是非常不均衡的。

再往前走一步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形成一个相对比较大的一个中产阶层,共识、生活细节基本上清晰了,国家的二次分配,三次分配,整个社会的机制也在逐步地完善,也就是说不需要再去调动极少数人的财富欲望来拉动社会的发展,而比较多的注意到公平问题,所以我们刚好处在这个最难的这一段,所以这个不均衡的苦,你从一个原生家庭底子比较薄的人,来到这么一个阶段,你就显得特别的艰难了。

所以你看我们现在上升通道这么狭窄,好多人就靠考大学,小镇做题家,梁老说首先一个问题我们要理解到,其实我们今天这个社会,几乎没有切底幸福的人,每个人都很艰苦,不同阶层的人都很艰苦。

这让我想起樊登老师讲的那本书,这本书叫《我们都曾受过伤却有了更好的人生》每个人都羡慕别人,觉得别人的生活似乎正常一点,但是这本书的作者告诉你说:不要羡慕正常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正常人。

这是个变动的社会,每个人都有危机感,这又让我想起樊登老师讲过,人的焦虑来源于原始的动物性本能,在原始的非洲草原上,你连吃东西都得时刻处在焦虑状态中,环顾着四周,观察周围有没有狮子这一类的肉食动物, 如果没有焦虑感,人类就没办法生存到现在。

在欲望丛中挣扎的中层

很多我们的底层的愿望就是中层,什么叫中层?举个例子,美国社会,它三亿多人,中层的愿望是什么呢?上一个好点的大学,比较热门的专业,毕业了,一个硕士毕业,可能一年拿到十三四万美元,那三四年就变成三十多万美元了,这个通道看着就特别的光鲜,然后每年的年假就跑到欧洲去滑雪,就形成这么一个生活,但中产阶级的问题,他在里面也怕掉下去,社会竟争,我们说的摩尔定律,硬件不断地更新,我们社会形形色色的潮流,各种高科技互联网公司,起起落落,自己的东西也不是说铁打的,所以这个阶层的焦虑也是非常强烈。

由其中产阶级,他们还要考虑自己的后代,让他怎么保持住这个阶层,保持住自己这么一个生活的基本的安全感,中产阶级还有个特点,就是他还有种欲望,还想往上走,那个压力也很大,梁老说他身边的一个案例,说他在上海有一些在银行做金融的朋友,他们住在140平米的房子,他们看到自己在这个中层里面还有上端,比如说有住170平米的,还有住230平米的,自己就会觉得不均衡,生活的目标就是再多挣点钱,最后买成170的,170的觉得又不幸福了,再买个230的,就这一辈子,缺乏自己的价值和自信,这个里面的那种价值空茫就非常明显。

所以有个电影《美国丽人》就是写出中产阶级的空虚,中产阶级是最容易格式化的,大家都按照一个方式来生活,所以我们现在大量的西方的小说、电影、电视剧都在写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今天的人,底层社会往上爬的时候,攀爬的时候,有时候很难意识到你在底层往上爬的时候,其实你的这个苦,以后回想起来还不是苦,可能还比较快乐,因为你追求的东西很明确,那些稳定的工作、城市户口,等你攀爬到中产以后呢发现目标消失了。

梁老认为我们中国人有好几亿人十年之后,就会面临一个巨大的困境,就是目标消失,奋斗了半天,中间没有积累起自己的方向,突然有了这些东西之后,噢,不知道该干什么了,那个茫然比你现在那个痛苦还厉害,人最怕没有自己的内在的那种价值感,方向感。他说他遇到一些公务员,跟他老人家谈起来,深有感慨,就说忙了一辈子退休了,不知道自己一辈子干了啥。

资本家的苦

说到上层,你看那个上层好像很炫耀,大别墅,前后有草地,又开着豪车,梁老又分享了他认识的一些富豪朋友的案例,酒席宴上大家欢声笑语,一杯又一杯的,回到家里都眉头紧锁。

有个很著名的获得诺贝尔奖的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他那个著名的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里面那个暴发户,从山区奋斗到首都,来了以后呢,家里很有钱,原来是做骡马,做走私的,来了以后唯一的目标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嫁到上流社会去,自己有钱了但是人家都看不起他,他只有钱是没用的,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挣那么多钱,富豪阶层还是排斥他,所以他千方百计,心里特别紧张、那种自卑感,然后就要把女儿想办法送到上流社会,所以一看到她爱上了个穷小子,立刻就愤怒得不得了,带着她赶快去躲避,躲了两年才回来。

马克斯其实分析资本分析的特别精彩,资本家也是个异化的人,他自己随时都可能沦为赤贫,一下子就毁灭,所以资本家也是一个心里面特别紧张的,非常焦虑的。

图片来源于梁老师的视频资料

所以我们在这个社会上,不管底层,中层,高层,都焦虑,我们今天的社会,工业化之后,自从建立起了高效的社会,在管理上,特别是经济组织,它遵循着科层制,一层又一层,处在一层又一层的人不需要自己判断,上层给你下达了指令,你就执行就行了

但是我们今天都变成了标准化的人,所以人在这个过程里面,唯一的方向就是攀爬,其他的价值都体会不到,也不让你体会,我们在文化理论里面,德国著名的法兰克福学派(社会批判理论)马尔库塞写的那本著名的影响非常大的书叫《单向度的人》讲,现代社会把人变成单一的人,只知道一个功利性,普遍的异化,就是弱者心态服从于权威,这样的一种人越来越多,所以人就活在相对性中。

攀爬最怕什么呢,就是陷入相对中,没有什么绝对幸福,没有什么绝对价值,就是我过得比你好,我比你高,就符合我们传统所说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是这个人上人变成了一种追求,到底这个人上人有什么好,那压根就不管它。

所以这就是黑格尔哲学里面讲的一种奴隶人格,就是自己在比你更高的人面前,就是奴隶,然后比自己低的,我就是主人,黑格尔说,这种人归根到底是个奴隶。

梁老说走出攀爬之苦

那么幸福来自哪里,就是价值,一个人的生命要感觉有价值,他说现在我们很多人,在攀爬过程中,归根到底是为别人打工,实现别人的价值,从里面分得一点报酬,我们说社会有个极大的定律,就是资本追逐利润,劳动想获得薪金,道德想获得正义,所以我们作为劳动者,有时候为了获得这点小小的薪金,付出了一生,价值在哪里呢?

所以我们奋斗的过程,一个人从底层往上奋斗,实际上那个什么房子啊、收入啊,那个只是微小的一方面,其实这是我们一个生命打开的过程,因为这里面已经有了重要的课题,就是文化震惊,可以看到我们中国人现在生活的跨度是空前的,前所未有的,在这个过程的时候是充满着文化震惊。

你比如说在大城市的生活结构里,为什么上海这么一个城市有7000多家咖啡馆,人际在那儿交往,又花钱,为什么去呢,因为咖啡馆是人类巨大的进步,不同阶层的人可以买一杯咖啡坐在那里,就可以自由地坐,它是打破传统社会以往在欧洲那种贵族社会沙龙的门槛,人人都可以进去,所以是一个城市的象征,每个人有天赋来到这里他会被发现,会伸展。

所以一个人来到城市里面,本来这个过程它是一个人不断地体会自己,不断地去认识世界的丰富性,我们说人生三大任务:一个认识世界,一个认识自己,然后认识生命,这么一个过程就是认识世界的过程。

原来的那些东西不断地被新的文化所震动,这是一个融合的过程,也是一个发现的过程,那个原生的东西,我们现在很多人觉得是一个自卑感,觉得应该抛弃,但梁老说不是这样的,这是我们自己的财富,他说我们带着一笔别人没有的东西,来到城市里,然后又吸取新的东西,这里我被他老人家说的很感动,就是我们从一个小小的村里出来,带着原生的那些土地里带给我们的东西,春天的桃花,秋天的河水,山上的那些青草,村下的那些各种各样的菌类植物,蘑菇,一个丰富的自然世界,这是我们比城市里的人多拥有很多很多,面向大自然的、那么精彩的东西,这就是一个成长,是我们独特的一个美,独特的一个价值。

梁老说他很喜欢上海高铁站标语上一句话:“每一个人都很了不起”,所以他说,在这个跨越的过程中,一个人一定要意识到,自已是很了不起的,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这让我想起樊登老师讲的那本书《跨越式成长》里讲的一个核心理谂,就是每一个人都可以长成一个你过去想象不到的人。

未完,先写到这里吧,后续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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