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人们往往要躁动到很晚才愿意入睡,可能是因为星空太过俊美。
苟老财独自在屋外的大枣树下喝着酒,看着时间。
最后一口酒下肚,苟老财心满意足地打个酒嗝,锁好门,带上准备好的装备,趁着夜色,踉跄着出了门。
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活儿接了,整天只是喝酒,老伴忍了半年,终于还是在半月前跟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半仙跑了。
一阵山风迎面而来,苟老财一个冷颤,酒劲已去大半,突然兀自悲伤了起来:幼时丧父,老来无子,现如今老伴也不在了,鳏寡孤独,他算是一人占全乎了。
“下去呗,愣啥呢,不知道自个儿干嘛么?”一个油头肥耳的男子提醒到。
这一下来,苟老财就感觉有些不适。不知是许久不做活计,生疏了,还是烧酒喝多了没醒,就是心脏跳的厉害,隐隐觉得要出事。
果然,没走几步,一个年纪大些的老阴阳就魔怔了似得,趴在地上低着头如狗一样一边闻一边向前爬,任谁都拉不住。
待到终于清醒停了下来,众人才发现是跟着老阴阳进到一处怪异的地方:一个面积巨大的方坑,被用用椽木封了起来,借着光下去,露出了似棺椁的一角。
众人大喜,拆了木封,刨出黄土,六大一小七口黑漆棺椁已怪异的形状排列,每口棺都是左二右一外加盖前一桃钉封死。
“启开!”肥耳男一声令下,七八个小厮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开了棺,众人细查之下,内中除各置一黑石外,皆空空如也。
苟老财不甘心,顺手抄起其中一黑石,计较之下随手一扔,却不曾想棺椁猛地立了起来,将他装了进去。
“救我!”苟老财狂呼,众人皆惊,不敢上前。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苟老财并不恐惧,只是那棺椁直立不动,任苟老财怎么挣扎,就是出不来。
待到苟老财卯足了劲,猛一挣扎,才发掘自己手里竟然握着一只皮包骨头的死人手,再也淡定不得,急忙撒手,才发掘身后还有一只枯手,正死死拽着他的腰带,令他动弹不得。
“起尸咯!…”苟老财扯着嗓子喊叫,众人看在眼里,心中自是惊恐万分,哪敢进前。
苟老财借着酒劲,硬是扯断了另一只枯手,爬出棺椁,才发现这棺椁原本没封底。而那具尸体,虽断了双手,却还在从黄土里往外挣扎。
想他苟老财也不是等闲,顺势抄起家伙对着尸体,一通猛砸,霎那间,将尸体变成了七零八落的一堆尸骨。
肥耳男眼尖,一下就看到了从尸体肚子里掉出的一块东西,急忙上前,打手一看,居然是快血玉。
如此一来,明白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将其余六口棺椁下等我死尸也一并处理,竟然每具腹中都藏有一血玉。
只是生人较宝贝要多出不少,众人都急红了眼,没个三两句就互相扭打开来。
苟老财吃了重重一拳,第一个昏死了过去。
待他清醒了过来,醉意已消,身旁多了数具新尸,细查之下,唯独不见了老阴阳。
苟老财欲速速离开,没跨出几步,背后阵阵泛凉,回头又将残破的尸骨分开,盖入棺内,这才离开。
出来时已是天明,雾气倒是不小。
苟老财只得小心翼翼下到山底,却见那老阴阳趴于谷间,早已面目全非,想来是从山上摔下所致。
苟老财本意将他就地掩埋,却无意间发现老阴阳身底压着七块血玉。
苟老财随即跪倒,“老天有眼哪!”
拜毕,他收起血玉,匆忙离开,不想走的太急,脚下被石头一绊,趴在了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苟老财正好摔在一具散落的木制担架上,一截凸起的木屑直直插入他咽喉,瞬间,血涌如注。
再看那木屑的材质,竟与封棺椁的木椽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