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抽烟的女人

哦,你这抽烟的女人

总在幻梦中和香烟亲吻

熏黄了手指 燃尽了青春

却没有盼到那个梦寐的缘分

哦,你这抽烟的女人

总在寂寞里燃烧着灵魂

纤细了腰身 风干了泪痕

却再也没等到梦中深情的一吻


16岁那年,燕子初中毕业,到山东蓝翔学习美容美发。在那里,她结识了很多朋友,大家一起学习,一起逛街,一起聚在篮球场上看帅哥,日子过得很惬意。

但是刚子的出现,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刚子比她大一级,他们在一次学校活动上认识。

第一次见面,刚子就被扎着辫子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的燕子吸引住了。那时候,他觉得燕子真美。

燕子被不认识的刚子看的臊红了脸,胸口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之后,刚子约她吃饭,看电影。很快,他们处起了对象。

恋爱中的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情话。刚子嘴巴甜,三言两语就能把生闷气不说话的燕子哄的笑开了花。燕子喜欢听刚子对她说些山盟海誓,白头偕老之类的话,她以为那些都是真的。

燕子喜欢刚子,刚子也喜欢燕子。但是有一点,燕子很不喜欢,就是刚子抽烟的毛病,燕子讨厌烟味,非常讨厌。

那个年纪的男生,总是喜欢模仿和装酷。看着身边的朋友抽烟,刚子也跟着抽。燕子不让他抽,他说,他就抽一根,只一根。

可是抽完一根还有第二根,第三根……很快,刚子就染上了烟瘾。燕子让他戒烟,他不戒。为此,他们红了很多次脸,吵了很多次架。可是刚子终究没有把烟戒掉。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刚子要出去实习了。送刚子走那天,燕子在车站望着刚子的背影哭了很久。刚子说,他先出去闯荡,混好了接燕子一起过好日子。燕子含着眼泪说,好。

然而刚子一走就是一个月,偶尔会给燕子打个电话。燕子问刚子天天都在干啥,为什么不回来看她。刚子说,忙。

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是刚子生日。燕子想给刚子一个惊喜,所以打电话的时候没告诉他,她要去陪他过生日。

当燕子坐着长途公共汽车到刚子工作的城镇时,她不识路,两眼摸黑。只能按着刚子电话里给她的地址,边走边问,才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刚子的住处。

燕子站在门前,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可是没有人回应。燕子接着敲,仍然没有回应,她透过窗户看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想,可能刚子在工作吧,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十月份的北方,风刮的格外的凶,就像北方的汉子一样直接,粗犷。燕子拉紧拉链,抱着背包,蹲在屋檐下缩成一团。

那晚没有月亮,夜很黑,路灯很亮。

就在燕子冻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她听到了刚子的声音。

没错,那是他的刚子的声音,她听的很清楚。

燕子兴奋的向路灯下刚子的影子跑去,可是跑了几步,她停下来了。因为和刚子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能听到她笑的妖媚的声音。

“燕子……”刚子惊讶的看着燕子。

燕子看着自己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燕子,你听我解释……”刚子赶紧松开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一个箭步走到燕子面前。

“我怀孕了。”燕子哽咽的说出这几个字。

“什么?怎么会?燕子,你告诉我那是假的,不是真的……”刚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那晚,刚子让那个女人走了,他跪在燕子的面前,跟燕子说了无数声对不起。他骂自己是个混蛋,他让燕子打他。可是燕子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刚子想去抱她,燕子躲开了,她说他脏,不让他碰。那天,刚子抽了一夜的烟,地上扔的到处都是烟头。燕子睁着眼睛闻着烟味在床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燕子把给刚子买的生日礼物放在桌子上,那是一把进口的发剪,是理发师最好的礼物。

走之前,她给刚子留了张纸条:“我们分手吧,永远别来找我。”

从那以后,刚子真的再也没来找过燕子。


燕子回到学校,扑到床上哭了两天。那两天,她把对刚子所有的感情都随着眼泪流走了,她决定忘掉那个负心汉。

没多久,燕子跟朋友借了点钱去医院把孩子流了。

做完手术之后的燕子跟变了个人似的,话少了,也不爱笑了。经常一个人默默的发呆,流泪。

甚至,她学会了抽烟。她觉得烟是个好东西,帮她忘记了痛苦,放下了过去。当她吐着烟圈的时候,她才知道那感觉有多爽。她才知道放纵的感觉有多刺激,就像在酒精中买醉一样。

午夜时分,一个寂寞受伤的女人,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等着一个不会回头的男人,一根接一根地燃着手中的香烟。

当她点燃香烟的同时,也点燃了自己的青春,也点亮了心中残存的那一份情。烟越来越短,越来越飘渺。渐渐地被时间沉淀。这忽明忽暗的一点点光亮,正是心中对爱的怀念。那点点火光,照亮黑夜,也照亮了心田。

初次拿起香烟的女人,并不都是情愿的,而是一种心情让自己爱上了有烟陪伴的感觉,让自己解脱,让自己放松,让自己发泄,让自己沉醉。

抽烟的女人,很寂寞,很美丽,也很绝望……

那样的生活,燕子过了很久。

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


那天,下着毛毛细雨,理发店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店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在洗头,燕子倚在门口,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看着模糊的远方,她孤独的背影美成了一幅画。

看着雨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她不由发起了呆。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夺走了她指尖的烟,狠狠的用脚踩碎。

燕子正要张嘴骂人时,中年男人先开口了:“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抽烟,你是有多喜欢烟,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女人要对自己好点,这样才有人爱。”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燕子感动了半天。她已经不记得上次收到的关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分手之后她一直都这么无所谓的活着,无所谓生无所谓死,无所谓健康。

突然有人关心她,让她心头一暖。

她问自己有多喜欢烟,可是竟然没有答案。烟,于她而言,只是一种寄托,一种陪伴。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能没有烟;孤独寂寞的时候,不能没有烟;伤心难过的时候,不能没有烟。烟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那个中年男人说,他叫高飞,住在理发店对面,经常上下班时看到燕子倚在门口抽烟,他关注她很久了。

他说,他媳妇几年前跟别人跑了,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那几年,他一个人上班,带孩子,过得很辛苦。难熬的时候总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然而烟并没有让他解脱。

第一次,当他看到燕子抽烟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他不喜欢女人抽烟,所以他先戒了烟。

他对燕子说,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心打开了,痛苦才能离开。

他说他想听燕子的故事。

燕子第一次把手中的香烟熄灭,丢进垃圾桶,讲起她和刚子的故事。

故事说完了,燕子也哭完了。擦干眼泪,她笑着看着高飞说:“谢谢你,憋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现在感觉舒服多了。我打算戒烟了,因为我从来就没喜欢过烟。”


后来,燕子真的把烟戒掉了。她感谢那个夺走她香烟的男人。

她说,她要好好生活,好好挣钱。

两年后,在高飞和朋友的帮助下,燕子买下了那家理发店,自己当上老板娘。而老板就是那个夺走她香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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